溫嶼心大,帶她吃飯,從來不會考慮她的忌口,為此,許樂檸經常和溫嶼玩了一天,第二天生病。
許樂檸一生病,溫媽媽就會拿溫嶼開涮,久而久之,溫嶼的愧疚心愈發少,也愈發覺得許樂檸脆弱嬌氣,是個靠藥活下去的病秧子,是他的拖油瓶。
其實,溫嶼喊許樂檸出去玩,她有時候是不樂意的,可雙方的好友圈幾乎一緻,她一次不去,沒什麼,可不能次次都不去。
每次去,溫媽媽都讓溫嶼好好照顧許樂檸,并把許樂檸的忌口說一遍,比如她不能沾純牛奶,紅豆,還有芒果,洋蔥。
這麼多次,溫嶼從沒有把許樂檸的忌口放在心上,次次發生,次次保證沒有下一次,下次又繼續對她不管不顧,圈子裡的朋友,都會刻意注意,不讓她吃到這些食物,溫嶼卻從未在意過。
懶散,随性,自大,驕傲,沒心沒肺是許樂檸對溫嶼的評價。
這樣一個人,退了婚,她自然是覺得該放鞭炮慶祝的,前提是他沒有說一堆貶低她的話。
因為有了溫嶼的對比,所以她才對溫時也口中特意強調的“鮮牛奶”,比較敏感。
溫時也看着面前,目光澄澈,小臉蒼白的女孩,她有一頭烏黑柔順的長發,此時散落在肩上,黑色棒球服寬大,襯得她更為較小,她的脖頸很細,仰着頭看着他,微微有些走神,可很快,她回過神來,眼前染上一片霧氣,更襯得那雙眸,晶亮美麗。
溫時也微微一怔,他沒問許樂檸為什麼難過,隻是伸手揉了揉她的長發,帶着克制,溫柔,還有一絲眷戀,片刻後,他收回手,笑道,“檸檸是許家和溫家的寶貝,檸檸的飲食習慣,自然是要了解的,不然沒照顧好你,豈不是要被你哥哥揍一頓?”
許樂檸破涕為笑,杏眸上翹,她問,“你還會和我哥哥打架?”
溫時也搖搖頭,“不會。”頓了頓他又道:“可沒有照顧好你,我不确定許樂安會不會找我算賬!”
“我哥哥才不是那種人。”許樂檸抿抿唇,又喝了口奶茶,這次,她的眼裡泛着笑意,看上去精神多了。
“可他很愛你,為了你什麼都願意做。”溫時也微微彎腰,目光與她對視,他的靠近,帶來一陣香氣,淡淡的藥香,混合着洗衣液的清香,味道清雅,和他人一樣令人安心。
許樂檸笑了笑,心中對溫時也的印象又好了些。
之前的害怕減了些,溫時也,并不如爸爸和溫嶼說的那樣清冷淡漠,令人畏懼,相反他平易近人,會做飯,會做奶茶,醫術還高明。
或許,之前是他們都和這位溫家小叔,接觸時間太短了。
小叔 …..
她剛才又喊溫時也小叔了,他好像也沒說什麼。
許樂檸眨眨眼,心裡松了口氣,其實喊小叔是最好的,不然回去之後,再遇到溫時也,她喊他名字,是會被媽媽說沒大沒小,目無尊長的。
…
午飯是在一家粵菜館吃的,這家粵菜館坐落在湖的對岸,四周是落地窗,能清晰看見遼闊無垠的湖面。
一進餐廳,店長見到溫時也就忙迎了上來,“老闆,您來了。”
又看了眼溫時也身旁的許樂檸,愣了愣,許樂檸生得很精緻,長頭發,大眼睛,皮膚雪白,美得脫俗,是那種看了一眼,就對她心生好感的類型。
店長又對許樂檸打了招呼。
許樂檸回之一笑,眉眼彎彎,梨渦淺淺,清純又甜美。
店長笑了笑,領着他們進了大廳。
正值用餐時間,人滿為患,幸好溫時也早就訂了位置,才留了個空位。
一進餐廳,就見有人在排隊,她以為是在排隊領什麼獎品,或者等什麼菜,也沒在意。
入座時,許樂檸聞到一股熟悉的藥草香,她四周打量了下,才發現,這裡居然還有一個中藥展的牆壁,挂了滿牆的中藥,她經常喝藥,自然認識一些藥材,令她驚訝的是,這裡居然還有一些很難尋到的藥材,是那種有錢也買不到的,想不到居然在這裡,被當成了食材。
她睜大眼,看向溫時也,問,“這是小叔的餐廳嗎?”
溫時也給她倒了水,點頭,“嗯。”
許樂甯又指向整齊的隊形,問,“他們排隊是在做什麼啊?”
溫時也盯着她的眼,勾唇,緩緩道:“在等把脈。”
許樂甯猛地咳嗽了下,她端起水喝了一口,順了口氣,看向溫時也的目光,充滿敬佩,“無償把脈,有償吃飯,小叔好手段。”
溫時也笑了笑,沒說話,他坐在落地窗前,身形挺拔,肩寬腰窄,是個行走的衣架子,白色毛衣穿在他身上,極為合适,他皮膚白,五官英俊,剛坐下沒多久,許樂檸已經察覺到不少灼熱的目光。
溫時也像是早已習慣這樣的目光,他垂下頭,将桌上的平闆遞給她,溫柔道,“看看想吃什麼?”
許樂檸接過,掃了眼,竟發現都是她愛吃的菜,比如說蜜汁叉燒,紅燒乳鴿,還有一些極為家常的,比如蒜蓉生蚝和蝦仁炒雞蛋,這些菜,都是她的最愛。
許樂檸的外祖父是廣東人,每年暑假她都會跟着媽媽去廣東住一段時間,對于粵菜她是極為有感情的,外祖母做的蜜汁叉燒和蝦仁炒雞蛋,是她一輩子難忘的回憶。
隻可惜,早些年,外祖母去世了,她再也沒吃到令她驚豔的粵菜,她隻點了蜜汁叉燒和蝦仁炒雞蛋。
将平闆遞給溫時也,許樂檸問他要不要加菜,溫時也掃了眼,加了道清灼菜心、紅燒乳鴿,還有蒜蓉生蚝。
許樂檸睜大眼,看着他點的菜,感到震驚,“小叔,你點的菜都是我喜歡的!”
溫時也将平闆遞給店長,卷起袖子,露出手腕,手腕空空蕩蕩,連塊手表也沒戴,聽到許樂檸的話,溫時也眼神閃過一絲失落,随後恢複平靜,淡然道:“去年的溫家家宴,我坐你旁邊,你和溫嶼說,你最喜歡外婆家的這些菜。”
許樂檸微怔了下,去年溫家家宴,一切都是極為和睦,她坐在長方形的餐桌上,左邊是溫嶼,對面是溫媽媽,她的眼裡隻有他們,也因着當時她有些畏懼溫時也,連話也未敢對他說一句。
所以,她沒有看見身邊男人,滿眼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