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溫時也自廚房走出,他手裡端着一杯牛奶,走過來遞給來,“剛熱過。”
許樂檸自然接過,她雙腿盤着,身上的毛衣松松垮垮套在身上,漂亮的羊毛卷蓬松淩亂,小湯圓趴在她的腿上,伸着舌頭,看着主人喝着牛奶。
許樂檸喝牛奶時,小口小口抿着,粉嫩的唇瓣很快染上牛奶,一杯見底,她将玻璃杯遞給溫時也,“謝謝小叔。”
溫時也接過杯子,“嗯”了聲,高大的身影站在她面前,黑色毛衣襯得他整個人清冷淡漠,偏偏那雙眸子,還盯着她的眼,許樂檸的心猛地狂跳,從前,他這樣看着她,她也會心跳如雷,可此刻,她的心跳裡,多了一份心虛。
色字當頭,她怎麼就急不可耐親上去了?
完蛋,溫時也不會将她趕出家門吧?
客廳安靜下來,靜悄悄的,房子隔音效果好,窗戶關緊,外面一點聲音也聽不見,幸好溫時也隻是看了她一會兒,就端着杯子送去了島台。
許樂檸松了口氣,撫摸了下小湯圓的後背,她咬唇,内心慌亂,其實,剛才他應該沒察覺是她親了他吧?
或許,察覺到了,她也可以抵賴的,不小心親到,似乎很正常。
冷靜下來後,許樂檸從兜裡拿出手機,剛打開手機,就看到十幾條未接電話,清一色溫嶼的名字,許樂檸擰眉,這人有完沒完了?
剛想滑動屏幕,手機屏幕再次亮起,溫嶼的名字顯示在上面。
許樂檸想挂電話,卻不小心按了接聽,她舔了舔嘴唇,歎了口氣,将手機放在耳邊,她開口道:“喂,有事?”
那邊好像是在酒吧,聲音嘈雜,溫嶼的聲音很快響起,“小檸檬,你在幹嘛?”
聲音沉悶,帶着濃濃氣泡音,像是醉酒了。
許樂檸眼神閃過一絲不耐,她抿了下唇,忍不住厲聲道:“溫嶼,你是金魚嗎?隻有七秒記憶?我有沒有說過,别找我了!”
說完,她就想要摁掉電話,卻不料,那邊響起溫嶼哽咽的聲音,“小檸檬,我想你,醉酒後,很想你。”
許樂檸心裡莫名湧上一股憤怒,她長長歎了口氣,打開那個許久沒打開的群聊,翻到于微的頭像,她點開,點進于微的朋友圈,于微的朋友圈裡,赫然顯示,幾個小時前,溫嶼送她LV的照片。
許樂檸冷笑聲,“溫嶼,你還真是渣,前腳給于微送包,後腳就給我打電話。”
溫嶼頓了下,随後開口,“小檸檬,那包不是送給她的......”
“我不管你送給誰的,以後别煩我,不然拉黑。”許樂檸打斷了他的話,她的聲音冷靜,沉着,透露着一股冷漠。
其實許樂檸不想和溫嶼鬧得太僵,畢竟他是溫時也的侄子,也是溫家的孫子,兩家交好,也要看在溫爺爺的面子上,給他幾分薄面。
可溫嶼實在是太氣人了,三心二意,吃着碗裡瞧着鍋裡。
對面沉默着,良久,開口,“這麼讨厭我嗎?”
“不應該嗎?”她說。
又是一陣靜默。
溫嶼啞然,他嗯了聲,說應該,而後,又是一陣沉默。
許樂檸垂着眸,心裡有些難受,其實她和溫嶼認識二十多年,這二十多年,兩人早已了解彼此,許樂檸也知曉,溫嶼可能隻是一時孩子氣,他心裡,其實還是割舍不下她。
可那不是唯一,隻是一種情感的依賴,僅此而已。
母親十月懷胎,尚且對肚子裡素未謀面的孩子,牽腸挂肚,更何況,他們認識這麼多年。
一時間,兩人誰也沒開口。
“檸檸,看書嗎?”磁性,優雅,含蓄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兩人的尴尬。
許樂檸回過神來,擡眸,撞見走廊裡,男人漆黑深邃的眼眸,像是星空,璀璨耀眼,他靜靜倚在牆邊,身上的黑色毛衣換下,穿了件灰色衛衣,下面是條休閑褲,看上去多了幾分青澀,像極了年少時的他。
她點點頭,輕聲道:“要。”
望見溫時也的眼,一切的糾結煩惱都煙消雲散,她甚至忘了挂電話,直到那邊響起溫嶼的追問,“許樂檸,你在和誰說話?”
許樂檸回了句,“與你無關”,迅速掐斷電話。
許樂檸下了沙發,她光着腳,可觸及的不是冰涼的地闆,而是暖和的羊毛地毯,她怔了下,低頭看了下,全屋鋪了一層米白地毯,花朵紋理,簡約有力的複古氣息,給客廳平添了一份溫暖。
“今天鋪了地毯?”她詫異問道。
溫時也走過來,抱起地上的小湯圓,點點頭,“嗯,上午就鋪了。”
“家裡養了寵物,打理地毯很麻煩的。”她開口。
溫時也将小湯圓放在懷中,揉了揉它的頭,“家裡有阿姨,不用擔心。”
其實許樂檸有些意外,怎麼會突然鋪地毯了?
直到到了書房,她才想起來,前天她毫無預兆打開門,撞見溫時也在門外時,她是光着腳的。
心中赫然湧上一股熱流,她随手抽了本書,來掩飾心中的慌亂。
溫時也,不會是為了她,鋪的地毯吧?
可不是為了她,是為了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