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菲見他靠着沙發笑得停不下來,不明所以,“你笑什麼?”
顧簡從茶幾拿起奶茶,手臂擡起,松垮的睡衣卷起一些,露出一截白皙勁瘦的腰,“你确定沒拿錯劇本,是客串《破陣曲》?”
“沒錯。”梁菲問:“這部劇,怎麼了麼?”
顧簡搖搖頭,眉眼微微上挑,笑意明顯,“沒什麼,它很好。”
事實也是很好。
上一世《破陣曲》播得非常好,可以說大爆,網播時直接帶動平台拉新3000萬,網播過後,又上星在地方平台播出,收視最高時一度破一,打破了該地方台近5年的記錄。
參演的主要角色,都靠這部劇打出名氣,紛紛躍升成最熱門新秀。
公司給他的這個客串角色,在上輩子的劇裡是沒有的,大概是上輩子他沒有要解約,甚至簽了新約,米麥并不準備壓榨他的價值,而現在不一樣,他要走,又攔不住,總要物盡其用。
梁菲仍然沒懂顧簡在樂什麼,見他沒拒絕參演,放心下來,又勸說:“雖然公司對這部劇的投資不算高,團隊也基本都是新人,但我看過,劇本不錯,給你的這個角色人設也挺好,人物設定完善,有弧度有高光,你不用擔心毀口碑。”
顧簡颔首,“我剛才簡單翻了劇本,知道。”
這會他跟米麥傳媒并不像上輩子那樣鬧得不可開交,因此盡管公司想借用他的名氣給自制劇和新人引流宣傳,手段也不會很偏激,畢竟同在一個圈子,誰能預料得到他的未來會怎麼樣?在沒有無法調和的矛盾下,一般大家都有默契:和氣生财,多個朋友更好。
顧簡也沒有打算針對現在的米麥傳媒做什麼,他和米麥徹底鬧翻是兩年後的事,隻要米麥現在不刻意針對他,他們能夠相安無事。
何況——
顧簡低頭看了眼手裡的劇本,米麥傳媒無法未蔔先知,不知道給他的這個劇本在播出以後會大火,而他的角色設定又是為國為民的好官,盡管出場就兩三集,大部分穿插在回憶裡,可太像白月光的設定……毫無疑問,他一定能跟着吃到紅利。
他還挺期待到時候米麥的反應。
估計要後悔到不行。
“對了,”梁菲說起今天過來的另外一個任務,“明天晚上星宿娛樂有晚宴,你記得去。”
米麥今年跟星宿有合作的項目,年初剛開機,顧簡有參演,星宿的晚宴,便也給顧簡寄了邀請函。
想起顧簡不愛應酬,梁菲又語重心長補充,“這個晚宴不僅星宿的負責人周宿也會出席,雲峰、環宇、辰天這三家娛樂公司的負責人也會到場,同時很多名導、制片、一線藝人都會去,你既然要解約,就該認真為自己考慮新的去處。”
星宿、雲峰、環宇、辰天四家是業内最好的娛樂公司,人脈、資源、經濟實力都是其他公司沒辦法比的。
梁菲希望他去宴會,實實在在是為他考慮。
如果他解約後能夠進這四家中的任意一家,那以他的條件,就不用再擔心會沒有項目可以參與,也會越來越好。
道理顧簡明白,可他還是不想去,他目前對簽新的經紀公司沒有那麼急切,而且确實懶得交際應酬、與人搭讪假笑,不如在家弄古法魚缸,“我不去。”
聞言梁菲擰了擰眉,還打算說些什麼,顧簡擡眸看向她,最後定音,“我想好好休息一段時間,至于其他事,以後再想。”
這一個月歇的太舒服,他心态越來越佛系,也越來越想躺平了。
—
星宿娛樂的晚宴很是熱鬧,宴會廳大得令人炫目,俊男美女星光熠熠,談笑聲浮于觥籌交錯之間。
陸簡清穿着一身考究的黑色西裝,姗姗來遲,剪裁合體的西服将他完美的身材勾勒出來,身高腿長,氣質出挑,容貌出衆。
整個人英俊又帥氣。
陸簡清來得遲,進門也足夠低調,然而他本身就是個發光體,想低調都低調不起來,一進宴會廳,就被一衆光鮮亮麗的男男女女包圍住了。
從侍者的托盤裡拿了一杯酒,陸簡清遊刃有餘地與他們交談,從容收下他們對他的奉承和誇贊,隻是他的笑意很淺,僅僅是一種客套、禮貌、商務的禮儀。
走過幾十個賓客,他手裡的酒沒下去半杯,幾乎是原樣放回侍者手裡,晚會的主人周宿也這個時候才朝他走來,笑着跟他打招呼,引他去主桌。
在主桌落座,周圍都是熟人,陸簡清的姿态也變得慵懶和随意,周宿也瞧他,揶揄了他一聲,“你居然會遲到。”
陸簡清一派從容,“路上堵車,耽誤了。”
周宿也又被過來敬酒的投資商叫走,坐在旁邊的雲峰娛樂負責人鐘曼碧拿起桌上的高腳杯晃了晃裡面的紅酒,下巴朝着陸簡清點了點,“你那部電影殺青了?”
“昨天剛殺青。”
鐘曼碧哦了聲,喝了口酒,惋惜地歎了聲,“可惜了,不然我還打算給你推薦個人。”
知道鐘曼碧是開玩笑,陸簡清輕笑一聲,“下次一定讓你塞人。”
兩人最初是合夥人,如今是朋友,五年前雲峰娛樂完全不是今天規模,還面臨資金破裂被收購的風險,能夠有今天的地位,陸簡清功不可沒,是陸簡清選擇簽在雲峰,給了鐘曼碧力挽狂瀾的機會。
陸簡清是以素人身份參演的第一部電影,而這部電影一舉摘下了當年的金棕榈獎,讓他一夜成名。成名後,他選擇簽約雲峰,之後五年,一直是雲峰的金字招牌。
一年前,他和雲峰的經紀約到期,順勢退出雲峰組建了自己的工作室,雖然和鐘曼碧不再同行,但仍然是朋友,雙方經常有合作,很熟悉。
“你為這部電影忙得腳不沾地,”放下酒杯,鐘曼碧問,“你知道顧簡要解約了嗎?”
陸簡清目光頓了下,又回歸淡然和克制,轉頭看她,“什麼時候的事?”
“一個月前?具體原因不清楚,就是聽說顧簡忽然要解約。”鐘曼碧單手托腮,看着陸簡清,清晰捕捉到他眼裡柔和了幾分的神色,了然的笑了聲,“你要争取他嗎?”
陸簡清随意搭在桌上的手指微動,稍時:“不了。”
“也是,你工作室的人專門忙你的事就夠多了,騰不出人手再負責一個人,”鐘曼碧揚了揚眉,“那我要邀請他了?”
周宿也回到座位剛好聽見這句,插了一句問:“邀請誰?”
鐘曼碧說:“顧簡。”
對各個娛樂公司的決策層來說,圈子裡是沒有秘密的,鐘曼碧說完,周宿也立刻就明白了,“你們是在聊顧簡解約的事?”
他又看鐘曼碧,“你打算簽他?”
鐘曼碧眯了眯眼,“你對他也感興趣?”
“顧簡的名氣、相貌,專業能力,哪項都拿得出手,作為合格的商人,我當然感興趣。”周宿也端起酒杯,隔空跟鐘曼碧碰了碰,“公平競争?”
鐘曼碧别了别耳鬓的碎發,微微一笑,視線偏轉,望向陸簡清。
周宿也不知道顧簡和陸簡清曾經的關系,挑了下眉,問陸簡清,“你也要簽他?”
“沒有,”陸簡清低頭抿了口酒,語氣認真,“他很優秀,值得最好的。”
周宿也聽得迷茫,“你認識顧簡啊?”
陸簡清勾了勾唇,“嗯。”
周宿也看了會兒陸簡清,指腹在杯壁上摩°挲了幾下,猜到了什麼,話鋒一轉,“其實晚上的宴會,我有讓助理給顧簡送邀請函。”
他攤了攤手,話裡帶着遺憾,“可惜他沒來,我本來想接觸他的。”
陸簡清笑了一下,“他很讨厭應酬,與其參加晚宴,大概更願意在家裡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