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陣曲》在H市影視城取景,顧簡接了劇本,兩天後就飛了過去。
這部劇從導演到演員都很新,大家有戲可以拍就高興了,其他都不挑剔,因此為了省錢,劇組隻包了兩家便捷酒店,剛好裝下所有人。
顧簡屬于空降,又是大咖,臨時騰出來的房間不大,還沒有窗戶,導演擔心他挑剔,打算單獨給他定一家星級酒店,卻被拒絕了。
“不用麻煩,跟大家一起住比較方便。”顧簡不挑環境,這些年來拍戲,天南地北的跑,有時候還在野外住帳篷,而後面跟米麥鬧翻之後,他的行程趕得不行,更是經常在車上睡覺。
導演姓陳,叫陳興,很年輕,二十八歲,聽了話,他又看了會兒顧簡,确定他真的不嫌棄住宿環境,松了口氣。
他手裡的錢太少,每一筆都要花在刀刃,他和統籌不得不摳摳搜搜,每天都在愁怎麼省錢用在電視劇上,見顧簡完全沒有其他大咖藝人的架子,對人頤指氣使、對環境挑三揀四,他對顧簡的印象好上不少。
顧簡今天的戲是夜戲,他上午就到了,所以跟陳興打過招呼,就先回了旅館修整,下午四點,他才帶着生活助理許樂樂去到片場。
他今天的戲都在A組拍,A組現在正拍攝男主和女主的戲份。《破陣曲》女主的戲份并不多,和男主的感情戲也是點到即止,這場戲是兩人心意相通、感情轉折的重頭戲,大家都很重視,專注在戲裡。
顧簡雖然有未來視角,知道《破陣曲》播出後成績很好,但上輩子他并沒有看過劇,後面也沒有和兩名主角合作過,隻知道他們都是科班出身,演技到底怎麼樣,他不清楚。
這會兒他戴着帽子和口罩,低調地站在人群後觀摩,發現兩人的基本功紮實,台詞聽得清楚、有張有弛,情緒演繹也是到位的。
演技雖然算不上特别好,不過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且外貌、禮儀和形體也是加分項,難怪一部沒有流量加持、沒有多少宣傳、預算不高的自制原創劇播出後能靠口碑逆轉,在網絡平台和衛視上星都創下記錄。
這不僅僅是編劇功底紮實劇本好、導演優秀就夠的,演員的演技也很重要,至少不能讓觀衆出戲,看不下去。
這場戲拍完,大家才發現顧簡來了,陳興連忙撂了喇叭,跑過來問候。
“顧老師,您來了。”
說完,陳興又拉過一旁的兩名主演,給顧簡介紹,“他們是《破陣曲》的男女主演,周夏珊,喬昊。”
兩人是圈裡的新人,盡管私底下性格活潑,在顧簡這樣的大明星面前也收着,規規矩矩問好後,就安靜站在一旁。
顧簡笑着回了一聲好後,就請陳興帶他認識組裡的其他工作人員,不繼續待着,讓他們覺得拘謹。
跟着陳興認識了組裡大部分人,又等讓許樂樂訂的請全劇組喝的奶茶和咖啡送來,顧簡自己拿了一杯奶茶,才去化妝間試裝,做造型。
謝清淮的妝造早已經設計好,隻有兩套,一套是青色的官員造型,另外一套是幹練的黑色窄袖圓領長袍便服。他都試了裝,很适合他。
他今晚拍戲穿得是官服,很快就做好造型,穿着官服出來。
雖然為了貼合角色設定,化妝師有意将顧簡化黑、化老、化得滄桑,可他原本就長得好,形體、儀态也都好,背脊挺得很直,又不刻意,很是自然,青色的官服穿在身上,清貴俊秀,站在那裡,那種文人風骨就顯露出來,視線無法從他身上移開。
打量着顧簡,陳興眼底流露出驚豔和贊歎,非常滿意。顧簡和謝清淮人物形象的貼合比他預想得要好很多,并不會因為顧簡的相貌過于優秀而出戲。
晚上顧簡有三場戲,其中一場是他個人的獨角戲,另外兩場分别搭檔米麥旗下的演員沈子帆和鄭臨。
先拍的,是他和鄭臨的對手戲。鄭臨飾演徽州刺史李道群。
見鄭臨已經從B組過來,陳興開口,“顧老師,請您和鄭老師一起走下戲。”
鄭臨從業二十三年,參與拍攝了六十幾部電視劇、電影,盡管沒有擔任過主角,可他塑造的角色都很經典,是不少觀衆的童年。
顧簡新人時期和鄭臨合作過兩次,鄭臨的演技好,性格也很好,平易近人,在劇組裡很會照顧人,他就曾經受過鄭臨的指導和照顧。
“好久不見鄭老師,”顧簡主動伸手,“很高興又能和您合作了。”
鄭臨很喜歡顧簡這樣的年輕人,能吃苦,有上進心,也沒什麼架子,他跟顧簡握手,樂呵呵的,“前幾天聽說你要來客串,還跟我有對手戲,我就很期待了。”
顧簡笑了,“我也很期待。”
簡單叙舊完,他們便在陳興的要求下開始走戲。
《破陣曲》講的是皇帝昏庸,太子式微,内有朝廷被酷吏奸臣把控,外有西域諸國虎視眈眈,内憂外患下,百姓苦不堪言,男主帶領一衆忠臣良将力挽狂瀾、扶大廈将傾的故事。
顧簡客串的角色叫謝清淮,任徽州下轄蕪縣縣令,在劇裡中後期才出場。
謝清淮是揚州人,生于商賈之家,自小聰穎,跟随父母走南闖北做生意,讀萬卷書,也行萬裡路,二十三歲便中了進士,奪得探花,本應該前途無量,卻在任職刑部兩年後因一樁土地案得罪了國舅,幸好時任刑部尚書宋冕從中斡旋,他得以保全性命,隻被貶到徽州下轄的蕪縣,當一名從七品下的縣令。
雖然因得罪權臣外戚,複起無望,但謝清淮并未就此心灰意冷、放縱自己,而是認認真真治理蕪縣:開濟民醫館、除山匪、清河道、修堤壩、建新橋,為民伸冤,将積壓舊案一一處理,又免除縣裡的苛捐雜稅……七年下來,在他的治理下,這座古縣政通人和,百姓富足,安居樂業,曾經因為官員在治理河道和修建堤壩上偷工減料、貪污所緻的水患再沒出現過。
時年六月,徽州長達一月降雨,下轄州縣多處山體滑坡,蕪縣外三十裡處從山上沖下數十具屍骸,死因皆為一刀斃命,兇手極為狠厲、幹脆。
謝清淮原先在刑部任職時,因聰穎好學,常被刑部尚書宋冕帶在身邊辦案,傳授斷案技巧,耳濡目染下,對邢獄斷案也有一套。
他很快發現死者并不止這些被沖下來的屍體,而是整整五個坑洞,三百多餘人,男女老少幼皆有,倘若不是連日大雨,這些屍骸不會暴露。
此時已是夏季,屍體經過土坑掩埋,又有高溫和連日大雨沖刷,腐爛嚴重,除了死因外,已經難辨面容。
不知他們身份,也難找證據。
經過數日走訪、問詢,借閱本州縣、其他州縣記錄,謝清淮終于找到一絲線索,這些人的穿着打扮,與百裡外靈縣常年居住在深山中的易族人極為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