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真憑實據的黑熱搜不是什麼大事,顧簡成名以來,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人變着法子幫他買,這些人裡有對家,有黑粉,也有拿他轉移其他藝人熱點事件的公關公司。
他見過太多黑他的熱搜,有些他都還沒看見詞條,梁菲就已經及時幫他撤了,一點影沒留。
梁菲很少會因為黑熱搜特地找他,顧簡聽了不由愣了下,随即想起自己的解約流程都在辦了,米麥應該把原先負責他的團隊和資金都分給了其他人,梁菲估計是有心無力,才打電話要跟他說一聲,擔心他誤會。
電話接通,梁菲大概是在走路,傳來了鞋跟踩在大理石面發出的“哒哒哒”聲響,“六點左右,有人買了你的黑熱搜,說你和黎音存在不正當的關系,黎音婚變跟你有關。”
“現在相關詞條爬到了熱搜主榜第十名,各大平台的輿論機器都開始發酵了,我正在回公司,已經打電話讓人處理了,”她頓了下,委婉說,“不過沒那麼快。”
不出顧簡的預想,米麥确實把負責他的團隊和資金撤了,梁菲也分配了新的藝人,是兩名新簽進米麥的演員,最近非常忙,她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商務,知道顧簡被黑才趕回了公司。
“黎音?”猝然聽到這個名字,顧簡一時想不起來對方是誰,他看向一旁的許樂樂,向他要了手機,單手操作簡單浏覽了一下詞條廣場。
看到黎音和她丈夫郭遠譯的照片,又看了下營銷号描述的事件,他才想起來對方。
黎音是童星出道,24歲事業上升期時卻選擇和經紀人男友結婚,但婚後剛滿四年,兩人就不斷被爆出婚變新聞。
也是在今年年底,她離了婚。
“你忘記了?”梁菲聽出他語氣中的疑惑。
顧簡把手機還給許樂樂,“沒有。”
他去年年初和黎音合作了一部愛情電影,今年情人節上映,收官時6.2億票房,成績不算特别突出,但也給出品方賺了一筆。
黎音家和他家在同一個方向,離得不算遠,隔了兩條街,很多藝人都住在那附近。
三月下旬,電影慶功宴後一天,他回父母家,淩晨時才離開,在回家路上,看見了黎音。
她當時獨自坐在路邊的休息椅,那條路不在市中心,夜深了馬路上連車都沒有幾輛,他擔心太晚了,她一個人待着危險,就停了車,聯系梁菲找郭遠譯後,下車去找她,陪着她等人。
“黎音那邊怎麼說?”顧簡問。
“我剛剛聯系她,她發博澄清了,不過質疑聲仍然很多,背後的推手沒有停下,”梁菲欲言又止片刻,“她好像知道對方是誰。”
顧簡“唔”了聲,也猜到了推手是誰。
黎音離婚時并不好看,和郭遠譯徹底撕破了臉皮。
黎音率先發文控訴對方婚後冷暴力、出軌、挪用她的資産養小三,而郭遠譯則甩鍋黎音,言明黎音先出軌和圈内多位小生關系暧°昧、先冷暴力他,不與他同房同床……
雙方你來我往的小作文爆料,有多名導演、男女藝人被拖下水,各方粉絲大混戰将輿論推到高°潮,讓人根本分辨不了真假,最後圍觀群衆誰都不站,隻當做大瓜來吃。
也是因為撕得難看,又波及、得罪太多人,黎音離婚後,越來越少在公共場合露面,漸漸的,大衆就将她遺忘了。
顧簡有未來的記憶,很容易就能辨别出過錯方是誰。毫無疑問,自己是被郭遠譯當做踩黎音的“證據”之一了。
敢給他潑黑水,大概是知道他要解約,且沒有去處,也知道米麥不會再為他出頭。他的流量夠大,不久前因為電影上映跟黎音有必要的合體營業,又加上有深夜街頭陪伴的能“看視頻說話的證據”引導,引起的關注度很高。
等顧簡半晌不見他出聲,梁菲又問:“那天晚上黎音跟你說過什麼嗎?”
“沒有,隻是安靜地哭。”黎音很體面,在徹底撕破臉前,她沒在公共場合說過郭遠譯的壞話。
“哭?”
“可能受氣了吧,那晚郭遠譯來接她,他們都沒說話……對了,”顧簡眨了下眼,緩聲補充,“我和她合作的時候,郭遠譯從來沒有來過劇組。”
顧簡點到即止,隻抛出了他們夫妻不和的可能,梁菲在圈内多年,見過太多明星夫妻為了各自利益鬧翻後互潑髒水拖其他藝人下水的事,思維敏銳,很快想通來龍去脈,“是郭遠譯!”
“我知道要做什麼了,你好好拍戲,不要被影響心情。”安慰完他,梁菲就挂了電話。
電話挂斷,顧簡又登錄各個社交平台,翻了翻輿論。一個電話的功夫,熱搜詞條又前進了一名,其他平台也都上了熱搜榜單,營銷号都跟上了。
他随便點進幾個粉絲多又活躍的營銷号,評論區團建的都是常年在一線黑他的老熟人們,也不知道他們跟他有什麼深仇大恨,每天都能發N條黑他的博,到處上蹿下跳罵他。
見顧簡雲淡風輕在翻黑粉罵人的評論,許樂樂勸道:“哥,别看了,影響心情。”
“沒關系,我不會被影響的,隻是覺得好笑。”
許樂樂不明白哪裡好笑了,那些話髒得要命,還有各種詛咒,他不是當事人都看得厭惡,何況本人?
“哪裡好笑了,罵得好髒,也不知道怎麼說得出口的。”
顧簡失笑,“他們找不到我的黑點,隻能跑到造謠的營銷号底下團建,無能狂怒,還不好笑嗎。”
他又饒有興緻地評價黑粉p遺照的照片,“這張選得好看,p成黑白更好看了。”
聽他還有心情開玩笑,許樂樂皺緊眉,“哥!”
“好了好了,我不看就是了。”顧簡笑眯眯的,把手機重新交給他,“放輕松,很快就會解決的,我去走戲了。”
沈子帆跟顧簡一樣,也屬于空降。他的角色是因為顧簡的角色存在而存在,他飾演謝清淮的護衛,封揚。
沈子帆是武生出身,和顧簡同年簽進米麥,但因為他的外形不夠突出,偏硬朗,公司不怎麼捧他,一直不溫不火。
顧簡跟沈子帆是朋友,雖然很遺憾一直沒有合作過,但他知道對方品性和演技。
上一世他要和米麥解約,沈子帆一直很支持他,在米麥利用輿論潑他髒水時,主動幫他說話,還拿出半數存款借給他。
盡管杯水車薪,可願意雪中送炭,已經很難得。
“子帆。”
顧簡高興地喊了沈子帆一聲,沈子帆聞聲轉身,笑了起來,“顧簡。”
“你的戲拍完了?”
沈子帆年後進了劇組。
沈子帆搖頭,“還沒有,要六月底七月左右。”
他看了看周圍,将顧簡拉到旁邊,壓低聲音擔心問:“你要解約的事我聽說了,怎麼這麼突然,是發生了什麼嗎?”
“沒有,隻是和新老闆有些理念不合,加上我想徹底休息一陣子。”顧簡聳了聳肩,“反正我财富自由了。”
沈子帆被他後面一句噎了一下,頓時羨慕又嫉妒,“……你這麼說話,我會想打你。”
顧簡歪了歪頭,忍不住笑彎了眼睛。
沈子帆斂了斂神色,又看着他,然後拍拍他的肩膀,“挺好,你既然做了決定,我支持你,如果需要幫忙,就告訴我,我一定會盡力。”
顧簡心裡暖暖的,“好。”
兩人簡單聊過彼此近況,導演陳興就來喊他們走戲,走完又讓化妝師給他們補了妝,就正式開始拍攝。
次日送走李道群後,謝清淮就敏銳地察覺縣裡多了許多陌生面孔,他立刻明白,這些人是被派來監視他的。
他不敢再讓衙役官差跟着查案件,一是怕他們受到連累丢了性命,另外也是擔心裡面有李道群的人,于是明面上用山匪謀财害命草草結了案,隻自己暗中調查。
——他知自己必死無疑,背後之人不會放過他,隻是早晚而已。因為唯有死人,才能永遠保守秘密。
他與時間賽跑,多番抽絲剝繭,終于被他查到這支軍隊背後之人乃當今三皇子,也查到武器和糧草的來源——去年七月,徽州與江州爆發特大水患,兩州受災百姓無數,朝廷接連送來赈災款,可到了地方,米糧卻被麸糠替換,赈災款項金額也不對。
當時欽差查案,斬了不少貪官,卻如何都查不到米糧和款項去處,原來它們都來了靈縣,赈災款被換成兵器,米糧則直接進山。
真相令謝清淮憤怒又膽寒,心中熊熊怒火無法壓制。他心向社稷與百姓,心知戰事一旦起,百姓隻會苦上加苦,還會給虎視眈眈的外族入侵的機會,他必須要将這件事上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