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我今天還有個事想問問,最近這段時間,晚上睡覺的時候,外面有沒有什麼聲響?”
秋月:“什麼聲響?我倒是沒注意過。”
程織:“最近居委會嚴查治安,防偷防盜,我想着您這邊距離大門最近,晚上有什麼動靜,肯定也最清楚。”
“我白天上班,晚上照顧孩子,累得挨床就睡,你等我問問耀宗。”
秋月的兒子周耀宗今年十五歲,上初一,正在胡同口和同齡的孩子們玩彈弓,聽到秋月的聲音,立馬跑了回來。
“你程織姐姐問你,最近晚上有沒有聽見小賊的動靜,居委會要嚴查呢。”
“有我在門口守着,咱們大院沒有小賊敢來。”周耀宗年齡小,口氣卻不小,“程織姐姐你放心,要是有小賊來了,我第一個饒不了他。”周耀宗說着晃了晃自己的拳頭。
程織看得直發笑,又在秋月家略微坐了一會兒才回去。
程織一離開,秋月的笑容立馬寡淡下來,看着周耀宗皺起眉頭。
“别以為我不知道你最近在做什麼,你小心一點,程織可不是好欺負的,多少男人都打不過她。”秋月語氣憤恨,絲毫不見招待程織時候的熱絡。
“我小心着呢,我一沒偷二沒搶,就是不知道大雜院晚上招了賊,家裡丢東西還能怪到我頭上?再說了要是沒我,說不定她家裡早就被偷光了,這附近的賊誰不知道她這個香饽饽?”
周耀宗語氣不耐,“她就是個女的,能厲害到哪裡去,以前别人是看在她爸的面子上,不敢真動手,她現在可是沒爸了,誰還給她面子?”
而回到家的程織,還在琢磨着,等哪天送點吃的給秋月一家。
秋月的丈夫周實誠是廠裡的裝卸工,為了提高家裡的生活環境,每天都主動申請加班,每次裝車卸車的時候,都十分賣力,最後卻因為勞累過度,卸車的時候摔了一跤,直接将腰椎摔斷了,癱瘓在床。
秋月頂了丈夫的名額進廠工作,但工資不如以前,每個月還多了一筆醫藥費,一家四口過得捉襟見肘。
周實誠一個壯漢,接受不了吃喝拉撒全要媳婦伺候,自己什麼成了家庭負擔這件事,最後趁家裡沒人喝老鼠藥自殺,隻留下秋月母子三人。
程母在世的時候,總會時不時幫襯秋月一家,如今程織也學起了母親的樣子,準備對秋月三人施以援手,并不清楚秋月三人對自己已經飽含惡意。
程織回房間休息,突然發現原本冷淡的彈幕再次熱絡起來,大家都在讨論秋月的兒子周耀宗。
【我記得原文裡,周耀宗好像是進監獄了,秋月為了兒子求爺爺告奶奶,下場好像也挺慘的。】
【秋月的那個女兒周小花年紀輕輕,就因為她哥哥周耀宗,被人賣了,一輩子都沒找回來,一家子沒一個好結果。】
程織盯着彈幕看了一會兒,從彈幕中分析出了原因。
秋月一個月二十七塊的工資,周小花娘胎裡身體沒養好,白米白面這些東西不能缺,時不時還要吃藥。
周耀宗十幾歲,正是飯量大的年紀,三個人月月鬧饑荒,後來周耀宗為了賺錢就加入了一個偷盜團夥,結果時運不濟,團夥被抓,他被人塞進去頂罪。
沒了周耀宗,秋月和周小花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再加上周小花小小年紀,美貌已經凸顯,很快就被周耀宗的狐朋狗友盯上。
市裡嚴厲打擊偷盜犯罪,這夥人一直沒能盜竊,正是缺錢的時候,搭上了人販子的線,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周小花高價賣給了人販子。
周耀宗從牢裡出來得知真相後,當天就拿着刀将這夥人砍了。
出獄僅三天,周耀宗被判為死刑,秋月丢了女兒,沒了兒子,自己也服毒自殺。
程織盯着那幾行彈幕沉思,如果一年之後,周耀宗會加入偷盜團夥,那麼現在周耀宗和這些人認識嗎?自家丢的那些東西,是和周耀宗有關嗎?
程織心思百轉千回,房門口再次傳來聲響,擡頭去看發現是二大媽。
“這是供銷社新上的紅糖,我嘗着确實比以前要好喝,想着你愛吃甜的,送過來讓你嘗嘗。”二大媽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紅糖水,往程織手中遞,
程織訝異,在一個大院裡住了這麼些年,她從來不知道二大媽還有這麼大方的時候。
“這是文語拿過來的,紅糖水涼了就不好喝了。”
二大媽一個勁催促,程織更覺得不對。
【别喝!二大媽往紅糖水裡下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