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
姚樂樂用實際行動證明:不是好像被惹毛,她是真的生氣了!
當然。
喬鶴畢竟不是楊天恩楊天賜,平時也沒犯賤地招惹姚樂樂,所以她沒像揍楊家兄弟倆那樣對喬鶴喊打喊殺。
隻是完全不搭理他。
這幾天他們和往常一樣天天出去玩,在山溪裡摸螃蟹、到荒地裡找野果、薅秃了董二妮家菜地裡所有的南瓜花。
氣得董爺爺抛下最愛的鄉村愛情故事,舉着掃帚追出來:“留幾朵好授粉知不知道啊小兔崽子們!”真是愁死人了!
但姚樂樂始終沒跟喬鶴說話。
她倒是不攔着姚小弟給喬鶴分最大最紅的香辣螃蟹,也沒阻止董二妮讓喬鶴幫忙梳他從報紙上看到的全新發型。
隻在喬鶴每次小心翼翼湊過來時,高高仰起頭:“哼!”眼睛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喬鶴。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喬鶴祭拜祖墳的前一天。
上午在後山摸了滿滿兩大筐螃蟹。
中午油炸燒烤爆炒各來了一份,四個人拼命吃到肚皮溜圓,還剩下大半筐螃蟹在小筐筐裡奮力揮動鉗子。
“你倆把螃蟹收拾出來。”
姚樂樂咔咔嚼着手裡最後一隻蟹鉗,指揮姚小弟和董二妮,“待會兒咱們做螃蟹醬!”
姚小弟歡呼:“嗷嗷!”好耶!
螃蟹醬又香又鮮,拌飯他能吃兩大碗!
姚小弟和董二妮清理好螃蟹,放進董爺爺平時搗蒜用的小石臼裡。
最關鍵的一步交給姚樂樂。
姚樂樂從地上随便撿了塊石頭,在院裡的露天水龍頭下沖洗幹淨,對準石臼中的小螃蟹。
“咣!”
“咣!!”
“咣!!!”
每用力砸一下,喬鶴縮一次脖子。
他總有種感覺,姚樂樂想砸的不是小螃蟹,而是他的腦袋瓜。
“大、大鵝哥哥。”
董二妮也一個勁兒打顫,“你你你你就去給樂樂姐道個歉呗。”這咣咣咣的吓死個人。
喬鶴有苦說不出:“我……”
他早就道過歉了!不算那天上藥,最近幾天說過的對不起沒有一百句也有八十句。
結果越說姚樂樂臉越黑。
吓得喬鶴一個字不敢多講。
可他也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
非要說的話……喬鶴下意識摸了摸口罩。
難道還是因為這張臉?
“大鵝哥!大鵝哥!”
喬鶴正在胡思亂想,董二妮戳他,“我有個主意!”
姚樂樂咣咣咣砸螃蟹。
餘光瞥見喬鶴董二妮湊在一起嘀嘀咕咕,手上一使勁:“咣當!!!”他倆立刻哆嗦着分開。
哼!
姚樂樂用力翻了個白眼。
膽小鬼!
姚樂樂那天其實根本沒注意喬鶴的臉。
腫成了豬頭,五官全部糊在一起,鬼才能看清他長什麼樣兒。她就是看他那副磨磨唧唧的樣子不爽!
就算臉不好看又怎麼了?
她弟又聾又啞也沒那麼要死要活的!
再說了。
她可是收了他的錢,不信任别人也就算了,難道不相信她的那什麼……對!不相信她的職業操守嗎!
姚樂樂用董二妮在報紙上學到的這個新詞,在心裡把喬鶴罵了一百零八遍。
然後就看見他小心翼翼湊過來:“那、那什麼……你别生氣了……”
“咣咣咣!”
“明天!明天我們家要吃席!”
喬鶴立刻改口,“你、你和你弟弟來不來?”
“咣咣咣咣咣!”
喬鶴欲哭無淚。
“有、有好多好吃的!”瞄了眼被砸到稀爛的小螃蟹,絞盡腦汁開始背菜名,“炒粉、酒糟魚、米粉蒸肉蒸米粑……啊對!還有三杯雞和啤酒燒麻鴨!”喬行雨專門請了縣裡的廚師來做。
“咕!”
喬鶴說着說着,把自己給說饞了,紅着臉去捂肚子。
喬鶴捂住圓滾滾的肚皮。
才發現好像不是自己的肚子在叫:“咕咕咕!”疑惑去看姚樂樂。
“咣!!!!!”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
姚樂樂看着手裡裂成兩半的石頭,咬牙切齒:“明天什麼時候?”
*
喬家的席面定在中午。
喬行雨邀請了鎮上所有的人家,一戶沒落,有實在無法到場的,也專門發了紅包表示晚輩心意。
這讓來幫忙的張叔又誇了他好幾句:“要不怎麼說鎮上就小喬你最出息!看看這格局,就是和咱們這種鄉下人不一樣!”
喬行雨微笑:“叔您太客氣了,什麼鄉下不鄉下,我也是鎮裡出來的孩子。”
中午吃席。
上香的時間定在早晨。
喬鶴天沒亮被叫起來。
收拾好一切,待在二樓,等喬行雨來叫他,才乖乖下去。
喬行雨做事很穩妥。
唱戲開路祭拜一系列流程都順順利利,喬鶴在修葺一新的祖墳前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響頭,就結束了今天的全部任務。
當然。
這是他自以為的。
“爸?”
所以在回青溪鎮的路上,當喬行雨忽然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寫滿字的紙時,喬鶴直接愣住,“這是……”
喬行雨輕描淡寫:“待會兒吃飯的時候你在前頭講兩句,稿子我已經給你寫好了,現在背來得及。”
“你從來這裡就沒怎麼見過人,和你那群小朋友玩不算。”根本不給喬鶴拒絕的餘地,“再不出來人家背地裡該說你了,聽爸爸的,這是為了你好,免得别人到處講你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