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馗山山路,已經很多年沒有人走過了。
可這迷霧重重,充滿的全是未知。就算那女人口中的寨子不是什麼好地方,已知也總比未知要強上很多。
終于,淩征開口問道:“姑娘,請問,從你那寨子出發好下山嗎?”
“自然是好下山的。”女人笑道。
淩征又問:“姑娘,可問下你的名字。”
女人一愣,似乎沒有想到淩征會直接問她的名字,不過她并不介意,繼續笑道:“小女子名千妄。”
“千妄姑娘,你可以發誓你的寨子對我們不會有任何危險嗎?”淩征沉聲說道。
女人聽了他的話,不由笑道:“三位少俠還真是穩重,千妄發誓,千妄的寨子對三位少俠不會有任何危險。若三位少俠在小女子的寨子中遇到危險,小女子願受天打雷劈之刑。”
淩征聽了她這話,才稍微放心了下來,跟淩恒羽和段汜建議前往女人的寨子借宿一夜。
淩恒羽和段汜沒有反對,也沒有贊同,隻是默認了淩征的提議。
三人便跟着女人走進了濃霧之中。
女人似乎對這片大山極為熟悉,即便有濃霧遮眼,她也能暢通無阻。
不一會,衆人身邊的霧氣漸漸淡薄了下來。
一座燈光瓦亮的寨子出現在他們眼前。
寨子中的每間屋子裡面都散發出各種燈光,似乎每間屋子内都住的有人。
女人領着三人進了寨子大門,不知是不是段汜的錯覺,那些屋子透出的燈光中黑影重重,似乎有很多人從屋裡朝他們看來。
他眨了眨眼睛,再次朝那些燈光看去,什麼都沒有,或許是他看錯了。
就在女人路過一間屋子的房門時,那間房門突然被打開。
有一名書生打扮的男子從裡面探出了半個身子,笑道:“千妄姑娘,又進大霧裡尋過路客了?”
“是啊。”女人笑道:“能救幾條命便是我多修的業果,等下輩子能投個好胎。”
“千妄姑娘如此心境,是吾輩凡夫俗子不可到達的心境啊!”書生佩服道:“還希望千妄姑娘能好好休息。”
“現在不早了,”千妄說:“明日你還要下山,早些休息吧。”
書生嘿嘿一笑:“多謝千妄姑娘關心,那在下就不打擾姑娘了。”
說着,他便關上了房門。
三人見狀,淩征正想詢問,話還沒說出口,倒是千妄先開口說:“那書生也是趕夜路迷失在霧中的人,昨個白日賴在了我這一天,三位少俠明早不如替小女子将他一起拖走可好。”
千妄這麼一說,三人都明白這書生估計是在糾纏她。
聽到此處,淩征說道:“姑娘若想,在下是可以幫姑娘解憂。”
算是報答今夜借宿之恩。
千妄聽了這話,不由愉悅了起來,指了指她面前的房門,笑道:“三位少俠便在此屋休息吧,待會,小女子為你們送些小食過來,驅趕掉旅途帶來的饑勞。”
“麻煩姑娘了。”淩征不好意思道。
說完,他便推開屋門,準備帶淩恒羽和段汜進去。
“對了,”千妄突然又說,“三位少俠來的巧,與小女子訂婚多年的未婚夫終于回來了。今夜,小女子将于夫君完婚,還請各位少俠能來湊湊熱鬧,沾沾小女子和夫君的喜氣。”
不知為什麼,段汜覺得這女人說這話的時候,好像是看着自己說的。
“那恭喜姑娘了!”淩征聽完忙拱手說道:“可是姑娘為何要在夜裡大婚?”
千妄似乎想到了淩征會這麼問,不假思索得回答道:“因為,這寨子隻有入夜了才熱鬧。”
她說完,便轉身帶着鈴聲離去了。
淩征一時之間不太明白千妄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他并沒有多想,直接帶淩恒羽和段汜進了屋子。
這間屋子并沒有人居住,黑漆漆的,三人靠着屋外傳來的光線才找到桌子與桌子上的油燈。
油燈點燃,屋内被照亮了大半。
屋子不大,卻很空曠,就一張矮桌和一張屏風,就幾乎什麼都沒有了。
看來屏風之後,就是供他們休息的地方。
可段汜卻莫名覺得,那屏風後似乎有什麼東西。
淩征點亮了油燈,才發現淩恒羽的臉色白的吓人。
他不由有些心慌,忙問道:“恒羽,你身體不舒服嗎?”
而淩恒羽卻雙眼直直得盯着油燈,半天沒有回應。
淩征急了,趕忙又問:“恒羽?”
淩恒羽這才像是從神經緊繃突然放松一般噴出一口氣。
他瞳孔驟縮,恐懼漫上了他的眼角:“大師兄……這裡不對勁。”
“怎麼了?”淩征好奇道。
“馗山雖大,卻無吉地。溝谷雜多,山脈不環。水源豐盛,風向卻次。故而馗山在風水上來講,并無吉地,但也不是兇地。易祭祀,除此之外,是個很平平無奇的地方。”淩恒羽緩緩說:“因為山巒三面環繞,緻使東風直吹,并非陽風,也非陰風。”
淩恒羽:“所以,我很不明白,這馗山中為什麼會出現如此大墓。而且還能陽氣起屍,就算萬人怨坑,陰兵鎮守,有東方直風吹拂,并非會兇成這樣。能使大墓兇成這樣,唯有養屍兇穴。”
淩恒羽頓了頓又說:“直到看到這寨子,我才明白。山霧雖大,卻積澱于底,上方高山還是能勉強看到。這寨子擋住了東方直風,平平無奇之地,陰風四起。而那石井厚蓋斷水,風水俱斷,實打實的養屍兇穴!”
淩征和段汜聽到此,二人面色皆變了變。
淩恒羽說得太直觀了,他們都立馬明白了這寨子的不對。
而段汜卻突然注意到他們來時的一個細節,這寨子很大,不見一位走動的寨中人就算了,可卻不見一個把守寨門的人,這說不過去!
他正想說出他注意到的這件事,突然,屋門被人敲響。
三人皆僵了僵。
直到千妄聲音從屋外傳來:“三位少俠可是睡了?小女子來給你們送些小食。”
過了半晌,淩征才穩住情緒,沉聲道:“沒有。”
“那小女子可以開門嗎?”千妄又問。
淩征:“可以。”
他話音剛落,千妄便打開他們的房門,将手中的托盤放在了他們的門口,笑道:“小女子便放置這裡,三位少俠一會自行來取吧。小女子還有事要忙,先行告退。”
說完,她站起身來關上了屋門,帶着她獨有的鈴聲離去了。
再看她送來的托盤之上,粒粒飽滿分明的米飯正冒着熱氣,青菜與燒雞葷素有搭,還有鮮湯散着誘人的氣息,與顆顆又大又圓熟透的楊梅,無不再牽動着三人的腸胃。
三人不由自主得咽了口唾沫,自從他們進了這馗山,就沒一頓吃的像樣!
如今如此大餐放在眼前,口水不由自主就往外分泌。
可他們不敢動,淩恒羽才表達過此地詭異,他們不會像傻子一樣,見了吃的就忘了危險。
“大師兄,你們可聽到那女人來時有鈴聲嗎?”淩恒羽聽鈴聲遠了,才緩緩問道。
淩征搖頭:“沒有。”
段汜也是沒有的,可他此時的注意力完全被那面屏風所吸引。
他想去看看那屏風後面有什麼。
他這麼想着,拿起一邊沒有點燃的油燈,點燃了油燈準備像屏風走去。
“段汜小兄弟,你要幹什麼?”淩征見狀,忙問道。
段汜沒有回頭,邊向屏風走去,邊說:“我想探查一下這間屋子。”
他說完,已經走到了屏風旁。
段汜深吸一口氣,猛地朝屏風後看去。
隻見一雙清淡冷豔的眸子正好擡起了眼皮,視線交織,二人的身影同時印在了對方的眸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