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音眉頭緊皺,一臉狐疑地盯着對方。
“啧,你這是什麼表情,醜死了。”他歎道:“看來今晚得好好去尋芳閣洗洗眼。”
“尋芳閣?一聽就不是什麼正經地方!你這家夥,嘲諷我就算了,居然還敢罵我醜?吃串是吧,今天我非得把你串成肉串不可!”
好巧不巧,就在她即将動手的瞬間,一陣十分響亮的“咕噜”聲從她肚子裡傳出。
季音欲哭無淚:......為什麼偏挑這個時候!
見此情形,紫袍男子唇角輕提:“方才我路過尊宣王府,瞧見司玄正與一衆末名派弟子打得激烈。啧啧,居然能請司玄出山,白羽沅這是許了多少好處,十萬兩黃金?”
......這也能猜出來?!
季音撇了撇嘴:“朝堂江湖事都懂得不少嘛,還說自己是什麼酒樓老闆,騙子。”
“非也,非也。我可是在東豫王城開酒樓的大老闆,若是跟你一樣什麼都不懂,早就賠的褲裈都不剩了。唉,真是長得醜,見識少。”
“......呵呵,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我懶得跟你計較。”說罷,她反手奪過三根肉串,一屁股坐在對方身邊:“往旁邊靠靠,沒位置了。”
對方有些好笑地看着她:“得,就你這吃相,我也不想跟你挨得太近。”
季音滿嘴塞得鼓鼓囊囊:“你懂什麼!我師父師姐都誇我吃嘛嘛香,身體倍兒棒呢!”
他眉梢輕挑:“原來如此,受教,受教。”
季音吞下最後一口,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有一說一,你這手藝還是蠻不錯的。不知你開的酒樓叫什麼名字,有時間我也去捧個場。”
“錢來姑娘,你說巧不巧,我這酒樓,它就叫錢來樓。”
季音眨了眨眸子:“你這名字起的......很有品啊。”
紫袍男子笑道:“當然。為了給酒樓起名,我訪遍名士府邸,走遍紫宸各城,卻始終得不到滿意的答案。既要寓意深遠,又要朗朗上口,我左思右想,終于敲定了錢來二字。想來錢來姑娘是最能領悟的,感覺如何?”
這種時候在賢安王府屋頂讨論酒樓的名字,還叫什麼“錢來樓”,此人怕不是腦子有什麼問題?
不行,此地不宜久留,她還是先走一步為妙。
念及于此,季音起身擠了個笑容:“呃......确實不錯。那個......我還有事,告辭。”
隻是還沒來得及施展輕功,那把破破爛爛的芭蕉扇便伸到了她的面前:“姑娘這是要吃霸王餐?”
“......什麼霸王餐?不是你請我吃的嗎?”
“我隻請你吃了一串。至于剩下的......”他将目光對準了一摞竹簽:“看在我與錢來姑娘這般有緣的份上,就給你算便宜一些,二兩銀子一串。”
“......多少?二兩?!你怎麼不去搶啊!”季音氣得額角青筋直跳,正要動手,一陣絞痛卻突然從肚子裡傳來。
他搖了搖腦袋:“我行走江湖很有原則,偷摸搶騙之事當然不能做。至于為何二兩一串......你猜我為什麼取名叫錢來樓?”
她痛得龇牙咧嘴:“靠,你小子玩陰的!你往肉串裡加了什麼?”
紫袍男子搖了搖芭蕉扇:“不要随便吃陌生人遞來的東西,司玄連這個都沒教你?幸好你遇上的是我這個善人老闆,不是什麼腸穿肚爛的毒藥,隻是一點巴豆粉而已。”
季音疼得直不起腰來:“你這家夥!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要暗害我?!”
聽得此話,他似是想到了什麼,語調極為欠揍地上揚:“因為......你長得有些像我那有一紙婚約傍身的未婚妻。”
“什麼?!未婚妻?!”
紫袍男子點頭:“實不相瞞,我家人自作主張,替我與那位姑娘定下了一門親事。可惜那姑娘實在太過刁蠻霸道,模樣也是一言難盡。我費勁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結果卻被我那未婚妻發現了,現如今正在到處搜捕我。”
他頓了一頓:“要怪就怪你與她有幾分相像,令我心生恐懼,不敢不防。”
心生恐懼?季音望着對方明明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怒火直冒:“你這種人能娶到媳婦就該謝天謝地了,居然還嫌這嫌那的!你跟你未婚妻鬧矛盾關我什麼事,有本事你便報上名來,看我下次怎麼收拾你!”
“我雖沒本事,不過我知道最近的茅廁在什麼地方。看在你方才贊揚我烤串手藝的份上......把賬結了,我就告訴你,如何?”
季音扯下錢袋就往他臉上砸:“給給給,趕緊說!”
他心滿意足地颠了颠錢袋:“最近的茅廁當然在賢安王府内了。”
季音忍得臉都白了,聽得此話,顧不得三七二十一就要動手。
“啧,别急啊,想你也不敢在賢安王府的茅廁解決。沿着底下這條路先向南走,再向北拐,有一個小樹林,非常适合你。”
季音咬着後槽牙擠出了幾個字:“臭騙子,我記住你了!”
紫袍男子望着她倉皇離去的背影,笑着揮了揮手:“錢來姑娘,别忘了來捧場啊。”
話音剛落,一道淩厲的劍氣陡然襲來,削斬攻勢若閃電般迅猛,四周的草木都被震得顫栗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