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地獄時間淩晨4點44分,本台将為您報道……”
林不凡下意識聞聲望去——
眼前的電視機非常老舊,灰白色的像素點不斷跳躍、閃爍,整個屏幕色彩斑駁,隻能聽到主持人的報道聲。
下一秒,刺耳的副本提示音響起,蓋過了報道聲:
【副本任務:存活至結束】
【注:玩家在副本内所遭受的任何傷害不會帶到副本外,确保自己的生命體征在返回現實前存在即可(僅提示一次)】
24小時前,驚悚遊戲[地獄囚籠]找上了林不凡。為了方便活動以及攜帶物品,他在進入副本前選擇了穿上沖鋒衣和長靴。
但現在……
他垂眸,發現身上是一件黑色睡衣,純棉材質,上衣的下擺和褲腿都有些皺皺巴巴,腳是光着的。
衣着變了,他提前準備的東西也全沒了。副本似乎還給他安排了什麼身份?
林不凡的神經愈發緊繃,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地觀察起四周。
沙發左側還坐着一個微駝着背的女人,正全神貫注地看着電視,隻留給他一個摻雜着白發的後腦勺。
林不凡正想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忽然察覺到了一道存在感極強的目光。
他狀若鎮定地轉頭,就看見一個秃頂男人正死死地盯着他。
見他看過來,對方狠狠瞪了他一眼,接着緩緩沖着電視屏幕的方向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好好看電視。
他這個身份和對方關系好像不是很好?
但沒等他細想為什麼男人對他會是這種态度,電視裡主持人的聲音猛然拔高,如同一聲驚雷在他腦中炸響。
原本亂碼的電視屏幕突然變得清晰可見,毛骨悚然的畫面一點點鋪展開,仿佛要從屏幕中溢出,烙印在他的視網膜上——
那是對笑容可掬的老年夫婦,他們嘴角微揚,将鋒利的長刀緩緩地插入一個木偶口中。
木偶的瓷質皮膚非常細膩,透着瑩潤的光澤,面部線條卻有些不自然。它格外突出的蘋果肌上貼着兩團紅紅的紙片,雙眼圓睜,黑色的瞳孔奇大無比。
随着刀柄深入,木偶的頭部被無情貫穿,發出了尖銳而凄厲的哭泣聲。
“孩子,時間不早了,你該去休息了。”
中年男人的聲音突兀地響起,電視上詭異的畫面随着他的話戛然而止,空曠的大廳再次陷入了死寂。
林不凡應聲擡頭,警惕的目光在觸及對方面容的瞬間凝固——
中年男人的五官像一件未完成的陶坯,開始微妙地扭曲、延展,直至與屏幕裡的那對老夫婦的輪廓悄然重合。
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在昏黃的燈光下直勾勾地注視着他,簡直像是那兩個老人從另一個世界透過屏幕窺視一般。
林不凡沒有第一時間起身,因為他忽然聽到了身後隐隐約約傳來一陣腳步聲。那聲音由遠及近,由輕漸重,但他面前的男人似乎對此毫無察覺。
下一秒,冰冷的指尖如同冬日裡的霜凍,緩緩落在了他的後頸。沉沉的,似曾相識的氣息壓了上來。
他下意識站起身,中年男人見此滿意地笑了笑,随即轉身邁步向前。他身後那雙手便開始一點一點加重力道,仿佛在無聲地催促他前行。
他跟在中年男人身後走,一直走到一個關着門的房間前,中年男人才停下腳步,不容置疑地命令道:“你進去吧,記得早點睡。”
身後的存在似乎并沒有停下的打算。林不凡深吸一口氣,打開了門。
門悄無聲息地合上,他果斷将圈在他腕骨上的手反扭,緊緊地掐住對方的脖子,将其牢牢按在了門闆上。
看起來他好像占據了上風,但他的表情卻愈發凝重起來。
他察覺到,在他出手的瞬間,對方的呼吸亂了一瞬,本能地想要反抗,卻在發現自己被壓制後徹底放棄了抵抗。
“說,你是誰?”他扼在對方咽喉上的手微微加大了力度。
青年本能地揚起下巴,在窒息的邊緣不斷喘息着,斷斷續續地回道:“我......我是誰......我是......林......不凡。”
林不凡聞言蹙起眉,湛黑的眸子冷厲地看着對方,隻是......對方的聲音竟然真的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他心下一動,想到一個可能,扣在青年身體上的手扭轉,帶動着對方翻了個面。
青年已經因為缺氧而雙眸失焦。生存的本能讓他開始掙紮,臉色也變得愈發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