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不凡在看到他的臉後卻是瞳孔驟縮,掐着脖子的手也下意識放緩了一點——
那是一張他在鏡子裡看了足足25年的臉,是他自己的臉。
青年,長了一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
眼睜睜看着面前人的生命一點點流逝的感覺很難受。就好像,死掉的是他自己一樣。
終于掙脫一點束縛,青年無力地垂下頭,胸膛起伏不定。少頃,他突然開口,嘶啞的聲音傳入林不凡耳中,又有些陌生了:
“怎麼,自己許的願望還能忘記嗎?林不凡,我就是驚悚遊戲給你的......愛人。”
24小時前,驚悚遊戲新支線[地獄囚籠]找上了林不凡,給出的籌碼,是一個願望。
因為缺乏導師口中所謂的“愛”,導緻畫出來的作品也索然無味的他,随口許了個願望——
他說,他想要一個愛人,從愛情裡得到創作的靈感。
仿佛是在呼應什麼,副本提示音也再次響起,證實了青年的話。
但......地獄囚籠給他的愛人為什麼是他自己?
事情過于荒謬,林不凡有些茫然地注視着青年,像是要驗證什麼一樣伸手撫上了他被自己掐紅的脖子,之後是唇瓣、鼻尖......
冰冷的指尖一路上滑至他的眼睛,停留片刻,在微微泛紅的眼尾輕輕摩挲,拭去了即将滑落眼眶的淚珠。
青年倒是毫不在意他的觸碰,緩了一會兒,擡眸笑盈盈地望着他:“本體,給我起個名字吧,你總不能叫我林不凡2号。”
林不凡後知後覺地眨了眨眼睛,非常認真地問:“林凡這個名字你喜歡嗎?”
青年極為勉強地扯了扯嘴角,“這名字好土,林不凡這個名字就不算好聽,能不能” 他頓了下,賣了個乖:“憐惜下你自己,給我換個好聽點的?”
“……步繁,那就叫步繁。”
初步達成一緻,林不凡将步繁拉了起來,剛一轉身便看到了桌上的一張照片。
那是一家四口的合照,隻是被撕下來了一小塊部分。
年齡大一些的像新聞裡的老年夫婦,小一些的從五官依稀可以分辨出是客廳中坐着的中年男女。
被撕下來的部分,是不是就是他扮演的角色,那對中年夫婦的兒子?
“步繁,你看這個...”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他驚覺站在門口的步繁,面色難看至極。
“你過來看看。”
步繁指着的方向是門下。林不凡趕忙走過去,彎下腰,身體幾乎與地面平行,透過窄窄的門縫望向客廳。
客廳裡,老年夫婦從屏幕中走出,安詳地坐在了電視機前。
他們的皮膚白得發灰,眼裡沒有一絲生氣,在沙發上一動不動,仿佛兩具被定格的蠟像。臉上洋溢着的笑容,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有些僵硬,像畫上去的。
林不凡頭皮發麻,直接趴下來讓雙眼緊貼縫隙,看向電視機。
電視屏幕果然發生了變化——原本坐在他們身旁的中年夫婦,變成了屏幕上的主角。
此刻,兩人的長刀刺向的也不再是木偶,而是他和步繁!
他頓時感覺一股寒意從脊背升起,猛地站了起來。
但很快,他心中便升起了疑慮:他本以為中年男人他們看不見步繁,但現在看來并不是這樣。
下一秒,中年男人低沉的聲音響起,打斷了他的思緒:“睡了嗎?你不會還沒睡吧!爸爸不是說了讓你早點睡嗎?”
男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時間緊迫,他被步繁拉着以最快的速度躺到了床上,兩人迅速蓋好被子,閉上雙眼。
床是單人兒童床,兩個一米八朝上的成年男人擠在一起,空間嚴重不足。為了避免從床上滾落,林不凡側身将步繁抱進了懷裡。
“嘎吱——”
門軸輕響,房間的門被打開,拖沓的腳步聲逐漸靠近,在兩人床邊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