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在昏暗的燈光下閃過一絲寒光,直接抵在了路明王的咽喉上。
他的呼吸似乎都因這突如其來的威脅而變得急促起來。
這是林不凡在鎮長家随手拿的美工刀,堪稱破傷風神器。
“我在的科研所是一個叫鄭毅的企業家資助的。他是個有錢人,名下有很多産業,尤其是在房地産開發領域。”
林不凡緊追不舍地問道:“你們的研究項目是什麼?”
路明王沒有隐瞞,坦誠回答:“我們之前在研究一種植物生長促進劑,這種藥劑能讓水生植物在短時間内迅速吸收水分,加速生長。”
“是鄭毅派你來的?” 他盯着路明王,用頗為肯定的語氣說道,“他把你們研發的藥劑倒進了沼澤裡。”
想讓植物吸幹沼澤的水,露出更多土地以便進一步斂财,沒想到财沒發成,反倒惹出個奇怪的傳染病,是這樣吧。
路明王沒有反駁,他一點一點推開林不凡握着刀柄的手,語氣誠懇:“我是小鎮長大的孩子,我現在隻想找出傳染病的原因,還小鎮一個安甯。”
林不凡順勢将刀從他的咽喉移開,放到了對方心髒的位置,警告道:“不要跟着我。” 言罷,果斷離開。
……
沼澤。
水滴從黑色樹幹的樹皮上滴落,緩緩地滑過那些幾近腐朽的植物。
厚厚的浮渣覆蓋了沼澤,拜過于優秀的視力所賜,林不凡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在泥濘不堪的土裡扭動的蛆蟲。
“嗡嗡嗡——”
成群的蚊子和會咬人的昆蟲圍着他飛來飛去,他在空中狠狠揮了幾下,但這并沒能驅散這群煩人的家夥。
手下意識摸向口袋,打火機落入掌心,金屬的冷冽感滲入皮膚。
他呼出一口濁氣,将打火機重新放回去,繼續前行。
一路上,白骨累累。
四周的泥土上散落着玻璃碎片,這些碎片處,似乎在散發一種不可思議的吸引力,被各種植物緊緊纏繞,不顧一切地生長。
走了一會兒,林不凡聽到了前方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
他立刻停下腳步,借助一旁樹幹垂落的藤蔓掩蓋身形,目不轉睛地看了過去。
一群和藤蔓人非常相似的怪物在沼澤裡上下起伏,瘋狂吸收着泥水,像是在進行一場無聲的盛宴。
它們耷拉着的嘴巴一點點被撐滿,腹部下的吸盤也不甘示弱,吞噬着肥美的水蛭。
植物吃動物。
生物鍊颠倒的荒謬感襲來,他喉中陣陣痙攣,竟是有些惡心。
吃飽喝足的藤蔓人消失後,人的呼救聲緊随而至。
“救救我…救…”
沼澤裡會有人嗎?
林不凡循聲望去,看到了一株藤蔓,一株普普通通的藤蔓,不是剛才看到的那種畸形的藤蔓人。
藤蔓在說話,這比藤蔓人說話還要更奇怪…
它還在不斷求救,林不凡牢牢記下它的每一處細節,默默退走。
畫紙上,藤蔓緊緊纏繞在黑色的樹幹上,像一條綠色的綢帶。葉片厚實,呈現出一種近乎立體的質感。
在上上個離卦的北九州市裡,林不凡得到了一種特别的能力。
冥冥之中,他知道自己目前還沒能完全掌握這種能力,現在的他隻能做到一件事——與自己畫下的靈魂溝通。
畫作很快就完成了,但畫中的藤蔓并沒有如他所願地回應他。
他歎了口氣,将畫紙翻了個面,回憶着藤蔓的細節,一筆一畫,重新描繪。
這一次,他覺得穩了!
玄之又玄的感覺在他的心頭湧動,仿佛有人與他一同握住畫筆,引導着去畫下每一步。
“後生,你在幹啥呢?”
林不凡拿着筆的手不由自主地一顫,在畫紙上留下突兀而淩亂的線條。
又失敗了......
他唇線緊繃,眉眼間暗含薄怒,迅速回頭,尋找壞事的人。
然而,四周一片寂靜,不見人影。
沼澤裡會有人嗎?
他立刻反應過來,僵硬地低下頭,看向畫中的藤蔓。
“後生,你在幹啥呢?” 聲音再次響起,他緩緩将畫紙貼到耳邊。
果不其然,那聲音就是從畫裡傳出來的!
沒有失敗,他成功了。
心念一動,畫中的藤蔓被賦予生命,逐漸扭曲、變化,最終化作一個中年男人的形态,浮現在半空中。
男人剛有了張嘴就忙不疊開口,唏噓道:“唉…後生啊,你可别來這沼”
林不凡沒空聽他說廢話,直截了當地打斷:“認不認識這兩個人?” 說着,他拿出之前畫下的李二和路明王的速寫,展示給對方看。
男人在看到畫後重重點頭,“我叫張三,和李二是好朋友。”
他透明的手指着路明王,氣憤道:“就是這個人!他找上我們給了一箱玻璃瓶,要我們倒進沼澤裡。結果那東西一倒進去,水就跟被煮了一樣冒煙,接着?接着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