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凡指着路明王,不死心地再次問道:“路鎮長,你真的不認識?”
鎮長摸不着頭腦,但還是再次确認道:“不認識啊,我見都沒見過。”
好啊,這路明王嘴裡沒一句真話。
回到房間,林不凡坐在桌前,拿起筆整理目前的線索。
黑色的字清清楚楚地被寫在紙上,但他的腦子卻像是攪拌機,把一切變得支離破碎,混亂無比。
頭開始隐隐作痛,他低聲罵了一句,趴到桌子上,縮成一團,等待着溫暖的擁抱。
但什麼也沒有,他的身後空無一人。
他在期待什麼?從小一個人,沒有父母沒有朋友沒有愛人,他可以期待什麼?
可憐嗎?沒有吧,一個人挺好的;
說得浪漫一點,他享受獨處。
但是看着空洞的畫作,畫家先生又不得不明白,自己其實是害怕孤獨的。
有時候,他想着,自己要是兩個人就好了。
一個人說話另一個人聽,一個人玩另一個人笑,一個人生活另一個人看,他誰都不羨慕。
步繁的出現很作弊,他是最親密無間的,是世界上唯一一個可以完全理解他的存在:甚至不需要他期待什麼,因為是他主動來到他身邊。
所以…就讓他渴望一點點,放縱一點點,享受一點點。
他足夠清醒,絕不會上瘾。
真的嗎?
畫紙上,步繁的嘴角漾起淺淺的笑,似乎是在無聲嘲笑着口是心非的某人。
林不凡看着自己無意間在紙上畫下的身影,愈加心煩意亂。
他幹脆将紙胡亂揉成一團扔在了桌上,像是要把雜亂無章的思緒一并摒棄。
人養成一個習慣平均需要21天,他們已經相處超過一月,習慣了對方的陪伴很正常。
因為習慣的事情沒能發生,所以感到不适,也很正常。
身體向後一仰,林不凡重重倒在床上。那個從開始就在他心底徘徊的問題,終于在沉默中被他吐露出來:
步繁到底去哪兒了?
……
“喲,别來無恙啊~” 林不凡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戲谑。他在沼澤入口的隐蔽處蹲守了許久,終于等到了他的目标——路明王。
路明王被他擒住,反而無所謂地笑了笑:“不讓我跟着你,反倒來跟着我?林先生也忒雙标了吧。”
話音未落,從附近的陰影中走出幾個男人,迅速包圍住兩人。
林不凡視若無睹,挾持着路明王,不慌不忙走到沼澤邊,朗聲道:“他們知道進了沼澤的人都會得傳染病嗎?”
自然是不知道的,這些人隻是路明王花錢雇來的普通鎮民。聞言皆是面面相觑,腳步變得遲疑,不敢再靠近。
路明王并不意外,往後縮了縮脖子遠離刀尖,問道:“你到底是誰?你的作風不像官方的人,你的目的是什麼?”
他沒有直接回答,開始翻找起路明王的口袋,摸到了一個玻璃瓶。
他将其拿出來,在路明王眼前晃了晃,漫不經心地問道:“這是什麼?”
“這是我們科研所研發的強效抑制劑,我來沼澤就是為了把它倒進去,讓沼澤恢複正常。”
林不凡笑了笑,動作突然變得強硬,作勢要讓對方喝下玻璃瓶裡的液體。
路明王臉色大變,急忙側過頭,避開他的手說道:“人不能喝!給你了給你了,這次我可真沒騙你,反正你也是來消滅污染源的吧。”
他沒有反駁,一個手刀将人劈暈,扔給身後一直看着他們的鎮民,轉身走進沼澤。
螺旋狀的瘴氣在他周圍缭繞,很快便帶着他消隐無蹤。
這一次,林不凡走了很久,比上一次來還要深入很多。
随着他不斷前進,沼澤的性質似乎也在悄然發生變化。它開始泛起詭異的漣漪,仿佛有人在其内攪動着這片死寂的水體。
沸騰間,濺起的泥水打在他身上,竟然留下點點黑洞——沼澤有了腐蝕性!
不僅如此,它的腐蝕性越來越強,褲腿處的防護服在它的侵蝕下逐漸變薄,最終露出了他穿着的長筒防水靴。
林不凡小心翼翼地選擇落腳點,但即便如此,意外還是發生了。
他的腳不慎踏空,陷入了沼澤的泥潭中。
泥水迅速地湧上來,淹沒了他的腿,粘稠的泥漿像一隻無形的手,緊緊地吸附着他,試圖将他拖入沼澤的深處。
好累,好煩,好讨厭……
這片沼澤和第一個副本裡的湖底不一樣,一旦放棄抵抗,就會墜入彼岸。
但林不凡仍然做出了同一種選擇——他完全放松了身體,任由泥水将他慢慢吞噬。
“嘶嘶——”
布料和橡膠被腐蝕,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肮髒的泥水似乎馬上就要觸碰到他的皮膚。
林不凡突然有些後悔了,沼澤裡太髒了,身體被腐蝕肯定也很痛。
他艱難地往上劃,但掙紮也隻是徒勞。
然而下一秒,他不斷在下沉的身體竟奇迹般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