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桑落後知後覺,“他好像也覺得被我羞辱了。”
“他怕不是有點毛病吧?”四方谷師弟師妹們湊了過來,“他吼那麼大聲幹什麼?一點禮貌都沒有!”
“他本來就配不上大師姐,要是沒有師姐,他哪裡能拜入飛雲派?真是癞蛤蟆……”
“住口。”桑落随手一個禁言咒,“出言不遜,侮辱道友,回去思過打坐。”
師弟委屈,但師弟說不出話,隻能倔強扭頭,以示不服。
穆天祿一走,方框中的内容也随之改變,讨論的重點已經不在桑落身上,而是——美女殺手。
桑落覺得很神奇,即便看不到幕後之人,這些言論也能一眼看出是男人發出的,男人的味道都要穿透方框熏到她了。
他們的關注點也很專一:他們隻想看男主開後宮,和各種美人産生愛恨糾葛。
而關于這位美女殺手,他們的言辭令人想入非非,每一句話都在往香豔刺激的方向引導。他們的言語露骨而尖銳,他們想隔着方框扒光一個尚未出現的女人。
桑落也想見見這位美女殺手。
看看同為男主後宮的她們,有什麼相同和不同處。
她将師弟妹們打發了,叫他們先去找長老會合,自己則是依着方框中的内容,去尋美人的蹤迹。
【總算舒服了,男主果然是在扮豬吃老虎,不然怎麼會輸給女人?】
【美女受傷落跑了,接下來就該脫衣療傷了吧?】
【看了這麼久,總算能讓哥們看點刺激的了!】
桑落沒忍住閉了閉眼睛。
如果她做錯了什麼,自有天道在上懲戒她,何必讓她一睜眼就看到這種惡心的話?
想找穆天祿對她來說不是難事,隻要用了靈力就會有痕迹,更何況穆天祿是千萬年一遇的絕品根骨,靈力波動尤為特殊。
桑落放出靈識掃了一圈,找到了鬥法痕迹最為明顯的中心點。碎石遍地,血迹如點點飛花,兩個半寸深的腳印,無一不顯示出,此處剛剛經曆了一場小範圍的打鬥。
一方用的是殺招,另一方早有準備,故意賣了個破綻,兩人又快又狠地對了幾招,不敵的一方吐血受傷,迅速收手,逃了。
按照方框的說法,輸的是美女殺手。
桑落以靈識探查一圈,沒搜尋到活物的氣息。她擰眉,喃喃道:“不對啊。”
那殺手應該走不遠才是,方框也說男主本想斬草除根,見對方是美人,便心生憐惜,就近帶人去治傷,這才有了香豔誘人的脫衣場景。
怎麼換做是她,就找不到了呢?
桑落在和穆天祿搶時間,此處尋不到人,她便要再向前查探。她剛踏出一步,便聽到了極為微弱的一聲“嘤。”
桑落:“?”
她循聲而去,兩指一揮,沾了血迹的碎石自動移開,露出了躺在淺坑内的——一隻豹子。
獵豹隻有半條手臂大小,一眼看上去和小貓無異。血将它的毛發打濕,眼下的兩條黑色花紋像是淚水一般,它紅彤彤濕漉漉,瞧着弱小又可憐。
它勉力睜開眼睛,和桑落目光對上後,又一次發出:“嘤。”
桑落默默捂住了嘴巴。
原來豹子是這麼叫的嗎?這也——太可愛了!
她将小小一隻的獵豹抱在懷中,施咒祛除了它身上的血污和外在的傷口,但内傷難愈,她想了想,将剛剛赢得的丹藥喂到了獵豹嘴裡。
這明顯不是普通豹子,它在丹藥上嗅了嗅,立刻将其吞下,像是生怕桑落會反悔。
穆天祿剛剛折返,見到的就是這一幕。
面對他冷淡客套,說他是手下敗将要退婚的桑落,面對一隻畜生反倒面露溫柔,動作小心。
“桑道友。”穆天祿咬牙,一見到她,胸口似乎又隐隐作痛,但偏偏又難免心生希冀,“你是來找我的嗎?”
桑落唇角不自覺帶上的笑淡了,“察覺此處有靈力波動就來看看而已。順手之事,切莫多想。”
就差直接說男主不要自作多情了。
彈幕已經在自我代入,瘋狂攻擊桑落:【拽什麼?有她後悔的時候!】
【不過就是後宮之一,充其量是個大老婆。】
【以為自己赢了一場比賽就很牛嗎?再厲害的女人還不是要嫁人。】
【我都心疼男主了,這樣的女人給我我可不敢要。】
【前頭的不要激動,劇情裡的角色,不是給男主打臉的,就是送經驗的,桑落兩者兼有,既要做後宮也要被打臉,這就是她這個人物的意義。】
這就是桑落存在的意義。
桑落低頭,看着自己的手。
她這雙手,能彎弓舞劍,能畫符煉丹,能列陣降妖,能誅惡驅邪。她是四方谷的大師姐,是同輩中的佼佼者,是同門裡的領路人。
而現在,方框背後的人們說她不過是為了陪襯男主存在的一個角色,一朵嬌花,還是一朵會被打臉的花。
憑什麼?
他也配?
桑落被彈幕激出了火氣,冷哼一聲抱着獵豹轉身離去,她不想再看到穆天祿這張臉。
她的舉動無疑是對男主的又一次羞辱,彈幕又在讨伐她,但她已經不在乎了。
“跑哪兒去了?這麼大的姑娘了,一點也不穩重。”明心道人正要去找桑落,“這小東西是哪裡撿來……等等,你把鳳髓丹給它吃了?”
桑落比師父淡定多了,“嗯,怎麼了嗎?”
明心道人沉默了一下,“沒,你赢的,你說了算。”
“那記得早點替我退婚,這也是我赢來的。”
“行行行,退退退。”明心道人盡力了,“那小子沒本事,退就退了吧。”
桑落滿意了,有一下沒一下地摸着小豹子。
“該給你起個名字。”她将豹子舉到面前,“就叫……覺吾好了,桑覺吾,跟我姓。”
明心道人覺得不妥,“這什麼名字?奇奇怪怪的,哪有給靈寵起這種名字的?”
桑落隻是說:“有寓意的。”
今日方覺,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