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漫步在街道上,桑落幽幽歎氣。
但豹豹很高興,現在桑落肯定不覺得那個什麼桃子可愛了!
她攀着桑落的肩膀,用前額在她下巴上蹭着,試圖将自己的開心傳遞給桑落。
桑落被撓中了下巴上的癢癢肉,沒忍住笑出了聲,“别鬧。你是不是想變回來了?”
她抱着豹豹回了先前定好的房間,設了個結界後将豹豹放在床上。
接觸到床褥的一瞬間,覺吾就從獸态變回人形。她很久沒有長時間保持原形,驟然放松,她靠在床頭盡情舒展着身體。
桑落看着,有點臉紅了。
覺吾是真的很美,不光是臉,她沒有一處是不美的。她的腰,她的腿,她在黑色勁裝包裹下的曲線,全部都很美。
她并沒有刻意展現自己的意思,她更像是一隻休憩的猛獸,不經意間展現出的優美線條,已經足夠奪目。
她美到桑落很難将她的人形和原形完全對等,抱着豹豹她覺得理所應當,但想到她抱着這麼一個大美人走了一路,她就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我們什麼時候去石江鎮?”
桑落擡眼,對上那雙金色的眼眸,“飛雲派來此,還特意隐藏身份,想必此處有大麻煩。我且留下查看,以防妖孽霸道,他們應付不來。”
豹豹歪頭,表示懷疑:“你不是為了那個桃才留下的嗎?”
“為什麼會這麼想?”
“不知道。”
桑落将這歸結于獸類那強大的直覺。
“是有一部分她的原因,但除妖也是大事,修行者若不能為民除害,這一身本事又有什麼用處呢?”
覺吾見過許多修士除妖,但也僅僅是看着。她是活在陰暗中的殺手,人世間的光與亮和她沒關系,說不準哪天,這些修士就殺到她頭上了。
甚至于在此刻,她還有點不高興。
“你分明說了,是我們一同遊曆。”
她重點在“我們”。
“這就是遊曆的一部分,不止在此處,今後我們去的所有地方,隻要有需要我的,我都會停留,為一方除害。”
桑落語氣淡淡,她沒有商量勸導的意思,她隻是在平和地說出一個事實:“如果我不是這樣的人,當日在亂石堆裡,我不會将你帶回四方谷。”
覺吾安靜了下來。
她眸中裝着不解和一點委屈,她總是直來直去,将情緒都擺在臉上,寫在眼中。
桑落在心底無聲歎氣。
她想教覺吾做人,卻又不知道該從何教起。一味地說教沒有任何意義,她試圖以身作則,讓覺吾看到一個人是什麼樣的,又該做什麼。有一個正常人在一旁做樣,學起來應該會快很多。
“等到天黑,我們就去看看情況。”桑落蹲在了她面前,“如果隻是小妖,我們就出發,繼續往前走,不管他們了。”
覺吾伸手,抱住了她的脖子,如同剛剛在街上一般,用頭頂在她下巴上蹭了蹭,嘟囔道:“好。”
桑落的臉更紅了。
她的手僵硬了好一會兒,才回抱住覺吾,在她肩背上輕拍。
随着天色逐漸變暗,白日裡十分熱鬧的小鎮安靜下來,等到日暮西垂,街上連個人都看不到了。
桑落推開一點窗戶向外看,隻見家家戶戶門窗緊閉,冷不丁有個不懂事的幼童在街上蹦跳,也被追來的母親一把抱回了家。
孩童不明所以,放聲大哭起來,造出了空蕩街道上唯一的動靜,在詭異寂靜氣氛的襯托下,多了些悚然。
客棧裡倒是點燃了燭火,人也不少,但同樣早早關了門。小二踩着吱呀呀的木樓梯走上來,挨着提醒外地來的客人,晚上千萬鎖好門窗。
桑落主動開門将小二迎進來,将幾枚銅闆遞到他手上,“小哥,這街上怎的一個人都沒了?是你們當地的風俗還是……另有秘聞?”
小二收了錢,對桑落的态度就更好了。他往後看了看,見掌櫃的不在,便做了個噓聲的動作,附在桑落耳邊小聲說道:“最近啊,不太平,我們這兒有一戶姓周的,兒媳婦難産死了。之後就怪事不斷,好幾個人都……”
他用手在脖子上一抹,言盡于此,“您啊,好好休息,白天我們這兒風景還是很不錯呢,您明日再出門吧。”
桑落忍俊不禁,“這小二還挺盡責。覺吾,你有感覺到鬼氣嗎?”
已經變回豹子的覺吾掀開眼皮,“在城牆角,正哭着呢,打不過我。”
“這樣嗎?豹豹真厲害。”
覺吾輕哼一聲,跳到桑落肩膀,“走吧。”
城牆角落,凄厲的哭聲回蕩在黑暗中,聲聲尖銳刺耳,飽含苦痛。
桑落去時,飛雲派的弟子們已經到了,那發出哭嚎的鬼怪伏在地上,和将其團團圍住的弟子們對比鮮明。
“孽障,還敢作怪!今日就将你除掉!”
“慢着!”桑落淩空一指,彈開那弟子的佩劍。
“這是傷魂鳥,乃是被冤殺而死,且報不得仇的人幻化而成,你們找錯對象了。”
她蹲下身,看着傷魂鳥的眼睛,問:“但你知道作惡殺人的是誰,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