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程煙雲說話,尚合恩在原地踏了兩步,搓了搓手。
原本凜冽的氣質,在這一刻竟然顯得有點……可愛?
程煙雲隻遲疑了一秒:“啊對!不好意思,您送我回來,我是應該請您上去坐坐。但是最近我沒怎麼收拾屋子,可能有點亂,不知道您介不介……”
“哪層啊?”尚合恩垂目站在樓道口,菩提手持從兜裡被摸出來,在指尖一顆一顆地撚動着。也不知道什麼原因,珠子碰撞的聲音有點刺耳,似乎盤的并不順溜。
低垂着眼睛,程煙雲才發現她的睫毛濃黑,一下一下地簌簌抖動。再加上她的眼眸半眯着,遮去了鳳眼自帶的不少淩厲感。
“我有個室友,我跟她提前說一聲,免得她□□地出現在客廳。”
“她就這麼見你?”
“啊?”程煙雲擡頭看了她一眼,連忙解釋。“那倒也不是,就是她的性格比較跳脫。”
也不知道怎麼了,面對尚合恩的時候,總覺得有種強烈的壓迫感。
“行。”尚合恩走進樓道,沒再多說什麼。
程煙雲簡單通知了一下餘霜,便帶着尚合恩上了電梯。
電梯這樣封閉的環境,瞬間隔絕了風聲、人聲、以及其他亂七八糟的雜音。
此時能感受到的,就是近在咫尺的距離,盤珠子的聲響,和有規律的呼吸。
兩人都沒有說話。
程煙雲看向尚合恩,對方正斜倚在一側,臉上看不出來什麼表情,但是手中盤珠子的聲音明顯順滑了許多。天青色的翡翠跑環在白菩提子之間跳動,非常漂亮。
不知道怎麼回事,原本冷清的空氣卻好像摻雜了些什麼異樣的情愫,正在迅速升溫。兩人越沉默,詭異的感覺越明顯。
到了八層的時候,對方挑眉,率先出了電梯。
程煙雲快步走到門口,輸入密碼開門。
沒想到剛一開門,映入眼簾的便是七歪八扭的餘霜。她正癱在沙發上投屏看電影,家裡還算整齊,但是零食酒水什麼的,亂七八糟地擺了一茶幾。
“累死我了今天,”餘霜邊看電視邊抱怨。“雲雲我跟你講,我上輩子造孽,這輩子才幹經紀人。”
回答她的是微妙的沉默。
餘霜似乎也覺察到了哪裡不太對勁,一回頭,正好看見面前站着的兩個人。
餘霜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然後當下驚訝的程度,差不多嘴裡能塞下一個雞蛋。
這尼瑪誰能想到的。
說有朋友要來,誰能知道是尊大佛啊?!
尚合恩反客為主地坐在另一側,好整以暇地将自己的外套脫下:“怕什麼。”
餘霜看了一眼尚合恩,又看了一眼程煙雲,又看了一眼尚合恩,蹦起來了。
“卧槽,大導演!?”然後下意識地接了一句。“尚姐尚姐,永遠的姐?!我怕什麼?我怕什麼天道輪回,什麼魄散魂飛?!”
她差點唱出來。
現在不隻是程煙雲尴尬,尚合恩一時也有些尴尬。
程煙雲知道餘霜多少有點子社交牛B症,但是她也沒想到對方已然是絕症。
當着人家面喊應援口号接網梗,這誰受得了啊??
還好程煙雲迅速地坐在了兩人之間,隔絕了這種窒息的尴尬。
餘霜的表情依舊誇張,在她要開口之前,程煙雲一把堵住她的嘴,搶先說道。
“今天拍夜戲正好遇到了尚合恩導演。她和我們導演認識,結束之後就順便送我回來了。”
尚合恩挑起眉,将手持拍在掌心。
什麼是認識?陳執不過是之前自己用過的一個武行。
什麼叫順便?那是專程送你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