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了一周時間就跟五月熟悉了,跟着王媽學了換尿布,喂奶粉,五月靠在他臂彎裡吸着奶嘴看他,眼睛一眨不眨,有把人盯出花的樣子。
霍明欽就一遍遍的跟她說:“我是爸爸。”
五月把奶嘴吐出來,噗的吐出來一個泡泡。
霍明欽就笑了。
我盤算着時間差不多了,霍明欽是個成年人了,最痛苦的時候緩過去了,後面的他自己慢慢來。
誰都有痛苦的時候,除了自己走過,沒有人能拯救。
五月晚上睡的早,8點多就睡了。
王媽這些日子都留霍明欽在這裡吃晚飯了,晚飯結束後,我就跟他說了,我要離開這裡了。
霍明欽看向我的視線複雜,不過已經沒有當初聽我說離婚那麼不可思議了,他很快道:“好,正好我也要去分公司上班。”
他這是準備做長線了,我不知道是該說五月魅力大,還是他變了。
經過生死離别,人是會變一些的,現在的霍明欽急需親情撫慰,也許還會把五月當成精神寄托,畢竟是在這個特殊的時間裡。
我不動聲色的想着,慢慢來,不要急,這裡始終是國外分公司,霍明欽早晚要回去的。
我把他當成普通朋友,也記得他是五月的父親,擁有探視權。
“記着你答應我的話,你可以來看五月,但不能跟我搶。我現在活下來了。”
這是我托孤時說的話。
是我在生死關頭為我的孩子鋪下的托底的路。
如果我死了,霍明欽要記着我的遺言,好好對五月。
哪怕他以後有再多的孩子,都要記住五月是他在對我無限愧疚的時候生下來的孩子。
如果我活着,霍明欽不能跟我搶五月的撫養權。
我同霍明欽生活七年,要比我母親對他了解的多,霍明欽手腕狠辣,城府極深。他過往所做之事無人敢違逆,一切為目的,不擇手段。
但我現在是一個母親,為母者強。
霍明欽再想要五月,也應該記着我在那天生死邊緣時掙紮的痛苦。
記得五月是我曆經生死生下來的,她是我的命。
霍明欽以後可以有很多孩子,但我以後隻有五月。
所以但凡相争,我會不惜一切的,這是我的真心話。
生完孩子,我的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了,不會再無緣無故的無能憤怒。
我淡淡的對着霍明欽的視線,看着他眼神轉成極深,但目視我良久,最後還是跟我點頭說好。
既然定下了和平共處原則,我便繼續我的生活。
學校進修的課程因着前段時間生産落下了一些,繁星畫廊也在逐步的籌建中,我比平日忙了一些,便準備給五月斷奶。
斷奶就晚上會比較難,剛開始幾天由王媽抱着在一樓睡,以為隔着一層樓能好點兒。
但我看着爬進屋裡抱着我腿撲進我懷裡的五月都無奈了:“這兒你也能找到?”
五月熟練至極的往我懷裡紮,腦門急不可耐的拱着,我看了下站在門口的霍明欽,示意他回避,他還沒有反應。
等我把話點名,他才明白過來,僵着神色把門帶上了。
五月喝飽了,打了個飽嗝兒,朝我笑,幾個小糯米牙分外可人。
我知道這種斷奶法失敗了。
霍明欽在樓下端坐着,看我抱着五月下樓,咳了聲說:“讓王媽抱着她去我那裡住吧,不是說一個周就可以了嗎?你不也擔心,我天天給你拍視頻。”
我點了下頭,有王媽跟着,我不擔心霍明欽照顧不好五月。
王媽陪着,五月還沒有意識到什麼,很高興的抱着霍明欽的脖子走了。
霍明欽這些日子天天抱着她,她熟悉了就不會害怕了。
王媽大概是怕我擔心五月,真的打過視頻電話讓我看五月晚上的直播了。
霍明欽住的地方有專門給五月布置的房間,玩具等東西,所以五月沒有哭,就臨睡前在霍明欽懷裡鬧了一會兒,掀開他的衣服在他胸前拱了一會兒,什麼都沒找到後,就不情願的靠着他的胳膊抱住了奶瓶,喝完奶粉後也讓抱着睡了。
我聽見王媽忍不住笑的聲音,她大約是第一次見霍明欽這種時候。
我也笑了下。
霍明欽整理好衣服,臉色倒還淡定,他是将面子刻在了骨子裡的人。
他視線對上鏡頭後才輕咳了聲:“五月睡了,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