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寰樂了兩聲,這會兒竟察覺不出盛懷甯的不悅,淡着聲音好言相勸,“Dita,其實卲景初各方面都不錯,你可以考慮考慮。”
盛懷甯沉着臉,就猜到了會有這一遭,沒再收斂自己的脾氣,“Elya,你條件不比我差,你推我出去,還不如你自己去,這樣你不僅能拿到贊助,還不需要給他分成。”
港城豪門數不勝數,但讓衆人津津樂道的,除了風頭正盛的盛家,還有退出港城一心在内地發展的傅家,便隻剩下邵家。
卲家人丁興旺,港媒三天兩頭追着報道,幾個姨太太扯頭花都能拍成三百集狗血連續劇。
更何況是其他人。
邵景初條件是不錯,但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中環頂有名的幾家Pub都在這人的手下,能碰不能碰的,幾乎都沾了個遍。
玩得花,又極愛在衆人面前扮演愛而不得的癡漢,讓她落了個不知好歹的罪名。
不怪她會生氣,要是她允了邵景初。
不止要參與家族紛争,說不定還得幫着三少爺解決爛攤子。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
盛懷甯敢說,就做好了準備。
果不其然,陳寰态度大變,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說,你既然覺得他好,配你豈不是更好。”她毫不留情。
“你腦袋沒什麼問題吧,你們兩家門當戶對,我這不是為了你好?”
盛懷甯輕嗤,“為了我好?行,Elya,我是不是還得對你說聲謝謝?”
她越想越生氣,“你說你需要一個贊助,即使老頭不願意管,可隻要你告訴我,你覺得我會放手不管嗎?我哪怕賣幾個包,出手幾套首飾,我也會支持你辦完這場藝術晚宴。”
“盛懷甯!”
陳寰甚少會叫她的全名,這會兒拔高了語調,“你不了解我的工作。我的那些作品,沒有别人的認可,跟堆廢紙沒什麼區别。”
“所以,你拿我當籌碼?賣掉我?”
她頭痛不已,懶得再如此掰扯下去,又道,“陳寰,珠寶品鑒會我會去,但其他的,你休想。以後,若無必要,我們也不需要再聯系了,你...讓我感到惡心。”
盛懷甯挂了電話,握着手機的那隻手收緊,生疼。
可她毫無知覺,不如心寒。
遠處的碼頭漸漸有遊艇和輪船靠岸,沒多久周邊的燈光開始跟着一盞又一盞熄滅,最後被黑暗徹底吞沒。
盛懷甯怔怔望着,突覺酸澀的一雙眼緩緩有晶瑩的淚珠往下掉落,氤在衣襟上。
距離頗遠的客廳。
賀塵晔一直坐在沙發上回複着郵件,耳邊不時會傳來尖細銳利的争吵聲,吵些什麼他聽不清。
健身房本是隔音的,隻是他忘了提醒,房門若沒關緊容易彈開,這樣就不能保證聲音不會被外界聽到。
他搖了搖頭,繼續忙起了工作。
直到再度恢複安靜,賀塵晔收起筆電放到邊幾上,回身瞧了許久,也沒見那人出來。
他心口一緊,還未起身,腳步聲就傳了出來。
盛懷甯步子邁得歡快,坐在玄關的換鞋凳上,笑意盈盈地對他說:“賀塵晔,我要回去了,明天要早起去公司。”
這聲音跟他幾分鐘前聽到的,簡直天差地别。
嬌嬌軟軟,好像含了一口春水,讓人聽着骨頭都要酥麻掉了。
他回味了過來,怪不得好端端的要問他健身房隔不隔音,是真的怕他聽見。
唇一彎,無聲笑了。
下一瞬,賀塵晔整理好情緒,走過去,“我送你下去。”
盛懷甯頭都沒擡,“這麼近,不用了。”
他充耳不聞,很迅速就換好了鞋子。
兩個人一前一後進了電梯,盛懷甯輸完密碼,埋着頭往賀塵晔的位置挪了幾步,手背蹭着蹭着就順勢牽在了一起。
賀塵晔原打算将人送出電梯就走的,可那拉着他的手卻絲毫沒有要松開的打算。
他隻好跟着邁了出去,踩着軟綿綿的地毯到了入戶門前。
環顧四周,不免還是會覺得震撼。
上一次來,他心系盛懷甯的安全,對周圍的一切都視若無物。
而這會兒,周圍映入眼簾的粉色,讓他覺得眼花缭亂。
地毯、置物櫃,還有牆面上那副巨大無比的挂畫,就連梯門都做了裝飾。
賀塵晔恍着,不料聽到咔哒一聲後,他被拽入了屋内。
眼前的人踩着玄關的矮凳,直直吻了上來,趁他不備撬開了他的牙關,舌尖探進來和他的糾纏在一起。
他呼吸不穩,卻還是輕而易舉就察覺到了盛懷甯的反常,睜開眼睛,入眼的是她泛紅的眼角,還有濕漉漉的長睫。
這是...哭過了?
賀塵晔頓覺酸澀,心裡滾過密密麻麻的疼,卻隻能任由懷裡的人索取。
一吻結束,他扶着她的雙臂,迫使她擡頭,艱澀道:“怎麼了?誰給你委屈受了?”
“沒有,我過兩天要去内地演出,想起要跟你異地一周,心裡難過。”她撇了下嘴。
他松了口氣,“隻一周,我們可以視頻通話。”
盛懷甯傾身抱住他,醞釀許久,顫聲道:“賀塵晔,你要一直陪着我,我會對你好的。”
她承認,她在賭,賭賀塵晔跟其他人不一樣。
賀塵晔慢慢回抱住她,隻低低應了一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