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稚歎了聲,問出了心中的疑惑,“這事你還是打算瞞着?讓你爸媽知道,說不定會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來解決。”
她埋着頭,懵懵開口,“不用,又不影響生活。”
說完,盛懷甯上半身往前傾,用指尖夾着手機放在腿邊,想要看一眼時間。
豈料,屏幕剛亮起,原本耷着的嘴角就揚了起來,溢出低低的笑聲。
羅稚一怔,歪着頭好奇,“看見什麼了?笑成這樣。”
盛懷甯羞窘着,眼裡仿若冒着粉紅泡泡,不久前因驚吓而變得慘白的一張臉,已浮上薄薄的一層紅暈。
她拿起手機,轉給旁邊的人看。
粉色壁紙上展開的通知中心裡,有差不多上百條未讀消息,而最底部的那條,是在兩個多小時前,剛過零點的時候發來的。
【老幹部:生日快樂。】
無語了幾秒鐘,羅稚還是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怎麼?他比心理幹預還管用。”
盛懷甯本能地往後縮了縮身子,解鎖手機切進微信。
明明有那麼多準時準點發來的生日祝福,她卻偏偏隻盯着那一條。
看了一遍又一遍。
一直覺得賀塵晔又古闆又沒情趣,沒想到竟也會踩着點。
雖然老土但還是讓她喜不自勝。
盛懷甯沒理會羅稚的打趣,躺平在沙發上,指尖來來回回撫了好幾次。
後知後覺,驚了幾秒,“稚姐,我這個樣子,是不是有點...”
“什麼?”
“太戀愛腦了。”
“是有點。好吧,是很多。”
她赤腳踩上地毯,着急地跺了好幾下,右手攥拳捶上另一手的掌心。
就在羅稚以為面前的人要說出多了不得的清醒言論時,盛懷甯彎下腰跟她視線平齊,語氣很是苦惱,“你說,他會不會覺得我煩?我聽說男人不喜歡太粘人的。”
羅稚氣笑了,捏住她的左邊臉頰,扯了扯,恨鐵不成鋼道:“大名鼎鼎的盛家大小姐,往常是誰也看不上,我還以為你六根清淨,被拔了情絲,怎麼開竅後談戀愛是這幅樣子?”
她咕哝着,口齒不清,“什麼樣子?”
頰邊的手終于松開,羅稚似笑非笑,“改天你得讓我見見這個人,怎麼就這麼輕而易舉拿捏住你了,我得好好學學。”
“哪有。”
“大小姐,以往我可謂是非常謹小慎微,生怕一個不小心沒順你心意,你直接抛下整個團隊罷演。”
聽到這話,盛懷甯不敢置信。
她承認自己的脾氣不太好,不想被支配,更不想受限制,但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對工作更不會随心所欲到不顧其他人的死活。
思索半晌,又覺得情有可原。
聲音小小的,“我其實也沒那麼難搞。”
“是是是,”羅稚順着她附和,“不過,Dita,你不是那種遇事就不自信的人,優越的家世、體面的工作、出衆的外貌和氣質,這些都是你的優勢。”
“你仔細想想,圍着你轉的那些男人,條件好的比比皆是。他要是不知足,你就把他踹了換一個。”她适時補充了一句。
盛懷甯赧然,沒好氣地輕踢了羅稚一腳,“說得我像是始亂終棄的渣女一樣,我就隻要這一個。”
屋内足足安靜了快十分鐘。
羅稚詫異地半張着嘴巴,一個字也吐不出來,暗自感慨,怪不得都說初戀最深刻,最讓人念念不忘,誰也逃不過。
盛懷甯伸了個懶腰,捏起茶幾上的耳塞,邊往耳朵裡放邊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到了門口,腳步滞住。
她支吾着小聲,有些心虛,“稚姐。”
輕軟的聲音,羅稚直覺不妙,打了個冷戰。
下一秒,盛懷甯輕輕一笑,“明晚我就不去練琴了,要跟男朋友一起過生日。”
門啪嗒阖上,隔着一堵牆的客廳,羅稚沒壓住聲音,罵罵咧咧,“是誰白天哭喪着臉給我說,男朋友要忙工作,參加完珠寶品鑒會就去練琴,讓我随時待命。我就知道你一賣乖準沒好事。”
盛懷甯戴了耳塞,絲毫沒聽見。
她爬上床,翻了好幾次身,嘴角忍不住上揚,想起睡前賀塵晔說的,思索着敲上鍵盤,嘴上還跟着念念有詞。
“闆栗燒排骨、蒜香黃油蝦、秋葵厚蛋燒、冬瓜肉丸湯、紅豆松餅。”
發送出去後,又垂下手擔憂起來。
會不會太多了?吃不完就太浪費了。
忽地,一聲振動吓得盛懷甯差點撒手扔掉了手機。
她拿起,竟是賀塵晔打來的電話,快淩晨三點的時間。
手機貼到耳邊,男人低低沉沉的聲音傳來,仔細聽還有剛醒後的鼻音,“是...還沒睡?”
盛懷甯:“睡了的,起來喝水,你呢?是被我吵醒了嗎?”
“跟你一樣,剛好看見你發來的微信,想着你應該還沒睡,”賀塵晔說完将水杯遞到了嘴邊,咽下後又鄭重其事說了句,“生日快樂。”
盛懷甯呆滞了會兒,名為想念的東西在這個夜晚瘋狂叫嚣着,不安分地撕扯着她的心髒。
眼前起了層水霧,喉間悶出顫音,“賀塵晔,我想你了。”
默了許久,就在她以為得不到任何回應時。
賀塵晔胸腔無法抑制地劇烈起伏了下,聲音啞了。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