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乞甯施加力道,将小少爺的下巴和臉一并掰了回來:“躲?”
沒辦法,女子和男子的力量之差懸殊。
崔錦程被迫與她四目相對,那種避無可避的難受和紮心盛滿盈盈眼眸,令段乞甯這個壓迫者也能共情到他的無助和不安。
可她沒個好德行,上輩子仗着萬貫家财玩.弄的男模數不勝數,這輩子穿到個惡毒女配身上就更别提什麼優良品德,壓根就沒有。
男人的眼淚是她的興奮劑。
少年這副模樣落在她手中,隻會段乞甯更爽,畢竟她還記着仇,就算不為原身,獨獨為那盆馊菜湯,她也得好好報複回來一下。
段乞甯半隻膝蓋抵上榻,身軀降下來些,與崔小少爺拉近距離,呼吸都近得能夠糾纏在一起。
崔錦程下意識地後退,雙手撐在大腿兩側,段乞甯乘勝追擊,去拽他的尾巴。
毛絨絨的球狀兔尾,單手就能全部收攏,段乞甯覆蓋住尾巴。
少年猝然一怔,繃緊所有的弦,猶如一隻落入狼口的白兔。
段乞甯溫溫吞吞地搓着兔毛,沉重的呼吸落在他的頸側。
這樣的距離,能夠将崔小少爺的每一次蹙眉和逃避收入眼底。
他不安地戰栗着,尾巴的不适讓他瀕臨防線潰爛的邊緣,崔錦程倏然用力推向段乞甯的手臂。
“你要是敢,今晚就滾出段家。”
段乞甯沒什麼溫度的話讓那少年摸向身後的手一頓。
在他遲疑的那刻,段乞甯抽住他的手,那隻傷痕累累的小臂中心,還有顆殷紅的守身砂,在燭火的照耀下顯得格外鮮豔。
段乞甯知道崔錦程一門心思想留在段家的原因。
凰權動蕩,朝中格局雲谲波詭,世家大族勢力盤根錯雜。崔家被滅,牽連甚廣,而段家富可敵國,放眼整個晾州,唯有段家擁有能夠與士族分庭抗禮的實力,且段家為“商”,又不受士族的約束。
崔錦程的母父雙親還在雪州颠沛流離,書中寫道,他在原身身下飽受摧殘也不願尋死的原因,就是希望原身能夠網開一面,幫他打點好雪州那邊的親人。隻不過原身早就對他由愛生恨,間接害死男主的雙親,這也成為後來男主和原身之間的血海深仇。
所以,這便是段乞甯能夠威脅他的籌碼,在他的目的沒有達到前,他什麼都可以忍受,甚至包括讓他一直夾着尾巴。
崔小少爺的面色沉下去,緊緊抿住唇瓣。
“張嘴,”段乞甯用食指壓開他的唇,“要喚我什麼?”
崔錦程垂下眼睫,含糊地道了聲“妻主”。
段乞甯使壞,撥弄指頭:“你學那些小倌的樣子,說‘求妻主疼愛’。”
讓養尊處優的士族兒郎這麼做,不亞于在心口尖插刀子。
可段乞甯知道他會的,他是個好孩子。雖然前半生被當做金絲雀困在崔家,可他到底離不開崔家,離不開那些讓他痛苦也讓他優越的牽絆。
果然,少年在長久的掙紮後選擇妥協,放低姿态,學着青樓小倌的樣子,一點一點地讨好着去勾她的腰帶,盡管聲音已經破碎得打顫:“求妻主、疼愛……”
“你聽話,我自然疼你的。”段乞甯轉了轉兔尾。
滾燙的面頰埋進她的懷中,是崔小少爺下意識的反應。他用雙臂緊緊摟住段乞甯,在她面前塌腰。就好像段乞甯的胸口是他最後能夠遮掩窘迫的港灣。
可是這最後的遮羞布也被她無情地碾碎了,段乞甯的手沒入他的發梢,将他那張绯紅的臉拖拽出來,同時又玩起他的尾巴。
少年如溺水掙紮,冰涼的手指緊捏段乞甯的手腕,在用僅存的力氣與之抗衡。
“你就是這麼伺候妻主的?”段乞甯掙脫他的手道,“不過是輕輕碰了一下尾巴,竟然就受不了了?”
望着他快要溢出淚水的眼眸,再對比那日樓上雅間涼薄的眼神,段乞甯隻覺得莫名解氣。
可是報複歸報複,段乞甯倒不會像原身那般做的太過,畢竟她還得苟住小命完成任務,最起碼不能和男主結太大的仇。
崔小少爺在她懷裡缺氧般地呼吸着,段乞甯松開尾巴,任由他緊抱。
待到他平複,段乞甯才冷不丁地将人推開。
崔錦程一頭栽倒在毯上,墊被很軟,再加之他方才緊繃過度的身軀後勁乏力,他這一摔,怎麼也爬不起來了。
少年揪緊了被褥的一角,還在忍受尾巴那的異樣,可他不敢伸手,他有求于段乞甯,害怕觸怒她的眉頭,他隻得把被角捏得亂七八糟,乞求道:“妻主…”
段乞甯聽到了,沒應,而是自顧自剪短了一截燭火,整個房間都昏暗不少。
她撂下剪刀,抽了腰帶,褪去寝衣外的罩衫,隻留下勉強能夠蔽體的吊帶。
大塊白皙的肩頸肌膚裸.露在外,室内燒着上好的銀霜炭,倒是覺察不到多少寒冷,隻是榻上的少年見到這副光景,不知該将眼眸藏向何處。
段乞甯偏要揪住他的長發将他從被子裡拽出,“這是我的床,你今夜睡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