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靈:“怎、怎麼啦……”
她認為現在這一人一馬賽克的眼神過于垂涎,仿佛她即将進入什麼狼窩。
基尼奇把她放了下來,語氣聽上去竟然堪稱溫柔:“來,偉大仙靈,指引一個寶箱看看。”
千靈:“……”
你其實隻是想要寶箱裡的摩拉吧!我已經把你看得透透的了!
千靈叛逆,一字一頓地說:“我、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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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尼奇與阿喬回到部落。他們手上沒有什麼仙靈的寶藏,倒是在沿途用鐵鍬敲掉一些泛白的礦石。
納塔并沒有主城,隻有一個競技場,在沒有戰争的時候,大家都聚集在各自的部落裡。不同的部落有不同的習俗。
也有不同的晚間故事。
夜幕已經降臨,基尼奇剛踏入部落,幾個小孩便尖叫一聲跑回各自的家裡。
阿喬幸災樂禍:“哦喲,原來你是這麼受歡迎的啊。”
基尼奇皺了一下眉毛。
他嗅到了風中傳來流言的氣味,其間夾雜着類似“惡龍”,“黑暗城堡”以及“獵龍人”之類的詞語。
他攔下一個男生,問:“你們在聊什麼?”
“啊!”那個名叫多巴的男孩子受驚似的一激靈,他家裡之前拜托過基尼奇做委托,認清是基尼奇之後,才嗫嚅着說,“是一個關于邪惡城堡的故事,半夜會有蜥蜴變成的人類遊蕩進部落裡尋仇……”
阿喬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呵呵。你這個綠斑點蜥蜴。知道會吓人就不要走出來吓人了。”
基尼奇的眼瞳,在太陽的照射下呈現一種金燦和翠綠交織的色彩,鮮豔的如同有毒的菌子。
在阿喬的口中,也像某種爬行類蜥蜴。
基尼奇對多巴說:“不用擔心。”
懸木人的部落依靠險峻的山石,裡面的部族人最喜好極限運動,這樣的地形罕少有被魔物入侵的風險。
就連如何抵達部族,對于一般不精通飛行的鳥類來說,都是個問題。
他蹙眉問:“是誰跟你們講的?”
“一個姐姐說的故事……诶?剛剛她還在這裡的?”
基尼奇順着多巴指的方向看過去,隻來得及捕捉到一縷幽藍色的長發。他身手矯健,一甩鈎鎖就追了上去。
阿喬被丢在後面:“喂!你竟然敢不管偉大聖龍!”
基尼奇相當擅長空中疾行,以及無視阿喬的本領同樣爐火純青。
他三兩下蕩着鈎鎖,風一樣追蹤那個隐約的影子,直接攀上懸崖的峭壁。
接近山頂的地方,有個潮濕的洞穴,能聽見裡面水潭的流動聲。
這裡的光線有些昏暗,基尼奇放緩腳步,然而任何生物的呼吸聲也沒能聽見。
積水邊生長着發光的蕈類。
很奇怪。
他站在洞穴門口,思考了一會到底要不要進去。耳尖突然傳來冰涼的觸感。
原來是附着在鐘乳石上的泉水,滴到了他的身上。
基尼奇沒有在意。
山壁間滲出的泉水通常來講都很幹淨,冰涼,如同小蛇一樣爬過他的耳蝸,似乎要滴落下去了。
門口阿喬終于飛了上來。
“你這個……你這個無禮的仆從!”
基尼奇沒管。
阿喬繼續大聲說:“那幫長老在到處找你,底下出了大亂子!說是祭禮的聖火失竊了!”
原本已經擡腳的基尼奇一頓,轉身立刻走出洞穴。
他的速度實在過于快了,耳朵上的那個小水滴沒有來得及掉落回地面。
在距離基尼奇剛剛停留的地方,僅僅隻有兩步遠的距離,幽藍長發的少女往外面探了個腦袋。
千靈長呼出一口氣。
吓死了。
就差一點。
她把自己分散出去一點當作山泉水,試圖阻擋基尼奇闖入的想法,還好最後阿喬上來了。
雖然小水滴沒什麼用。但她本來就是這樣一個沒什麼用的仙靈。
但是小水滴好歹也是組成身體的一部分,現在千靈覺得自己缺失了某些東西。
連帶着五感也變得遲鈍。
千靈有些茫然地眨眨眼睛。她不太适應這種變化。
扶着山石的手指,突然傳來被泉水流淌過的觸感。
洞口傳來呼嘯的風聲。
“人類的社會,有時并不安全。”
記憶裡,那個同樣混迹在人類中的水龍之主這樣鄭重地對她告誡。
“依賴‘秩序’的建立,才能有保證地杜絕違法犯罪的發生。”
那維萊特那時正在處理公文,從繁忙的事務中擡頭,望向她,提醒說:“你可以先學會觀察。”
但是納塔的部族,好像并沒有類似審判庭之類的部門。
都是同一片大陸為什麼發展差距這麼大啊!
蕈類發出的光芒并不足以照亮黑暗更深處的家夥。
千靈繃緊了背,意識到可能梅洛彼得堡那個海底監獄,或許比她現在身處的地方更加安全。
那個黑暗裡的家夥似乎正向她緩慢爬行。
千靈一動也不敢動。
窸窸窣窣壓過草叢,沾上了水漬,隐約聽見了壓低的呼噜聲。
救命了啊救命了啊我要葬身于此了呃啊啊公爵大人求求您還是抓我回去踩縫紉機啊啊啊楓丹的公職人員對逃犯這麼不上心的嗎再不來抓我我就要上告審判庭了!那維萊特我要告發梅洛彼得堡的萊歐斯利渎職懈怠玩忽職守罪不容誅啊啊啊!
千靈安詳閉眼。
突然,一個不明物體猛地向她的方向抛過來!
安詳的千靈吓了一大跳,下意識飄了起來,驚險地躲掉那個速度極快的攻擊。
她懸浮在半空,身體縮回仙靈的模樣,有些呆呆地注視與地面懸浮的距離。
——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一件事。
……對哦!她是仙靈,她會飛啊?
那她到底在怕什麼啊?
差點都忘了,都是變人太久了。千靈心想。
慣性思維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