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姜守燭沒能如願。
她眼睜睜看着嬴蕪荼強撐着,最後什麼都沒發生。
浴桶裡的水已經涼了。
藥效也結束了。
嬴蕪荼在水裡打着哆嗦,他的雙手抱着前胸,隻有腦袋漏在水面外,他的眼睛通紅,以一種仇視的目光盯着眼前的女人。
“真可惜。”姜守燭站起身,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順手将嬴蕪荼的短刀插|進腰間,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桌子,命令道:“自己穿上。”
桌上放着一身衣裳,這衣裳薄薄一層,也就隻能簡單遮蔽身體。
嬴蕪荼見這女人絲毫沒有回避的意思,他咬着牙從水裡爬出來。
胸口的傷被水泡得發紅,他忍着疼,一聲不吭。
當他剛要踩到地面上時,營帳傳來一陣騷動。
姜守燭本來眼神直白地盯着人,但聽到外面的聲音,她當然知道輕重緩急,立刻出去查看。
嬴蕪荼趁此時機,用最快的速度蹿到桌前,他發現這桌上不光有身衣服,還有一塊布巾,他囫囵兩下将身體擦幹,飛速穿上衣服。
就是鞋子不見了,他隻能赤着腳踩在地上,他剛躲到門口,就見到那女人掀開簾子進來。
嬴蕪荼本是想要溜出去的,沒想到她這麼快回來,迎面被撞上,他下意識伸臂出拳……
這一拳,被姜守燭一手攔住。
她的手掌包住嬴蕪荼進攻的拳頭。
兩方角力,嬴蕪荼當然不是她的對手。
“真是不聽話,一眼看不住就要咬人。”姜守燭轉而掐住嬴蕪荼的手腕,扛起人丢回了床上。
嬴蕪荼被摔得恍惚一下。
“自己鎖上。”姜守燭眼神示意了一下床頭。
那裡擺着四條鎖鍊,比之前鎖他的更粗,這回可是撬不開的。
“别逼我親自來,要是我動手,就不是這麼簡單了。”說話間,姜守燭還看了一眼門外的方向,她還惦記着外面的事,但是得先回來把這隻狡詐的小兔子鎖起來,省得又跑了。
嬴蕪荼看出外面出事了,他雖然恨她,恨不得立刻殺了她,但現在這點反抗根本沒有用,他受了傷,又凍得半死,剛才還被下了藥,連一拳都打不到她,所以眼下還是識時務,先聽她的吧。
而且看起來,她現在也不打算做什麼。
“咔嚓”幾聲,嬴蕪荼把自己的手腕腳腕重新鎖好,全都铐在床頭的欄杆上。
姜守燭轉身就出去了。
外面的騷亂已經平息了。
方才有三個俘虜越獄而出,被巡邏的士兵發現。
有兩個俘虜動作快些,都跑出幾十米了,皆是被箭射死,還有一個跑得慢些,被活捉回來。
這本就是姜守燭的命令,發現俘虜出逃,無需上報,即刻斬殺。
出逃不是小事,别說俘虜了,就是她姜家軍的士兵若是做逃兵,也是立刻斬殺。
陛下給她的命令本就是隻帶兩個活口回去,她現在多耗費糧食養着這三千俘虜,糧食得從她的私賬上扣,是不能報給陛下的。
第三個俘虜被五花大綁丢到地上,她自知必死無疑,對着站在面前的姜守燭破口大罵。
姜守燭一揮手,就有人上前用布塞住這個俘虜的嘴。
副将看着姜守燭的神情,等着将軍一聲令下,就按照軍規将出逃的俘虜斬殺。
但姜守燭突然有了個主意。
“你們都退下吧。”姜守燭說完,大手捏住俘虜的肩,将人一路帶走。
其實她認出這個俘虜是誰了。
這是嬴蕪荼的一個副将,在一次圍剿時,她站在高處拉弓瞄準了嬴蕪荼,那一箭很準,但是卻被這個副将一個轉身擋了箭。
沒想到這個副将還活着,想來正是那一箭射傷了她,所以剛才三人出逃時,她拖着傷身也沒能跑出幾步。
姜守燭沒想到有人的身手如此之快,竟然能擋住她的箭,所以她對嬴蕪荼身邊這個副将記憶很深,其實她是個惜才的人,可惜立場不同,今晚這個副将隻能死了。
姜守燭拖着這個副将來到關押嬴蕪荼的大帳門口,掀開簾子之前,她心裡在想,也不知道小兔子又在做什麼。
不過這回被鎖得牢牢的,總不會又逃跑吧。
簾子掀開的同時,鎖鍊聲也響起了。
是嬴蕪荼仰着頭往門口看來,他落入這樣的境地見有人來,當然驚慌失措,但等他看到門口的人,他掙紮着坐起來。
“姚副将,你……”嬴蕪荼剛開口,又不敢繼續說下去了。
見着姚副将被五花大綁又被塞住嘴,以這種模樣被那女人帶進來,他心生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