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姐姐!”嬴小舞的手指攥着姜守燭的衣擺,一下一下晃悠着,撒嬌般嗔怪道:“姜姐姐幹嘛喜歡他呀?他混迹在女人堆裡,怕是早就不幹淨了,我就不一樣了,我可是幹淨的小男子。”
說完,嬴小舞就眨巴着大眼睛盯着桌上的早餐咽口水,他早餐想吃肉,但是那些女人不給,隻給了他一個幹巴巴的餅子,于是他仗着自己有幾分姿色和那些女人撒嬌,但沒人買他的賬,他一向驕縱慣了,加上姜守燭确實交代過不要傷他,所以他就一路闖進姜守燭的營帳。
姜守燭沒有看向近在咫尺的嬴小舞,她的視線一直盯着栽坐在門口的嬴蕪荼。
小兔子不會被活活氣死吧?
他看起來氣性就很大的樣子。
“姜姐姐……”嬴小舞的目光一直盯着姜守燭,卻見姜姐姐眼裡隻有那個不女不男的嬴蕪荼,他心裡嫉妒得要死。
“好了别鬧了,阿妍,讓廚房給五皇子煮點肉吃。”姜守燭朝着門口喊了一句。
嬴小舞高興得直蹦,嘴上喊着“謝謝姜姐姐”,然後像隻花蝴蝶一樣飛出去了。
留下門口的嬴蕪荼,像是一隻喪家之犬。
他本就是喪家之犬,因為他是亡國奴,現在又親眼看到五皇子如此向敵人谄媚,他心裡的一切都崩塌了。
“坐在門口還不穿衣服,你要是凍得病死了,正好有三千人給你陪葬。”姜守燭繼續饒有興緻地吃着早餐。
嬴蕪荼心裡疼得發緊,他低頭看着地上的衣服,這是五皇子的衣物,估計是敵軍在皇宮裡掃蕩時一并搶走的,他已經很多年沒有穿過男裝了,這樣暴露的衣服,對于穿慣了盔甲的他來說,很是陌生。
可是如果不穿,那就沒有别的衣服能穿了。
盔甲,這輩子還能穿上嗎?
嬴蕪荼的手掌撐着地,他的手掌也在疼,是被她的箭射傷的,他慢慢站起來,動作顫顫巍巍的,磨蹭好半天才将衣服穿好。
以至于姜守燭都将一盤早餐吃光了。
沒全吃光,她留了一小小塊饅頭。
“轉個圈我看看。”姜守燭慢慢飲着茶。
嬴蕪荼不轉,他站在原地,整個人十分局促,他不想穿男裝,他試着講條件:“能不能給我一件女裝穿?”
“别得寸進尺。”姜守燭的語氣不冷不熱,盡管小兔子不聽話,她還是忍不住欣賞一分,小兔子的容貌生得很好看,比傾國傾城的嬴小舞還要好看。
可惜……這張臉被打得鼻青臉腫,曼妙的軀體也被打得遍體鱗傷。
嬴蕪荼彎腰撿起地毯上的褲子,但是地毯拆不下來,他得去幹活,省得惹她不快,又随便殺人。
“站住。”姜守燭道。
嬴蕪荼轉過身,他低着頭,都不敢看她。
又怎麼了?
“自己鎖上,自覺一點。”姜守燭指了指門口的角落。
嬴蕪荼看過去,他倒吸一口涼氣。
有必要嗎?
那是一副鎖腳腕的腳鐐,是怕他跑了,可是那腳鐐上還拴了那麼大一顆鐵球,看起來得有二十斤。
他現在自己走路都很費勁,再戴着這麼重的腳鐐,走一步該有多難。
可他沒資格讨價還價,隻鎖住腳腕,是為了讓他逃不了,沒鎖住手腕,是為了讓他還能幹活。
嬴蕪荼挪着沉重的腳步走過去,将更為沉重的腳鐐鎖在自己的兩隻腳腕上,随着“咔嚓”兩聲,他知道這回自己更難逃了。
“這回轉一圈我看看。”姜守燭欣賞着面前的身影。
嬴蕪荼不回答她的話,他低着頭,低聲問:“我去哪裡洗衣服?”
姜守燭的手指敲了敲桌子,反問道:“我說的話你沒聽到?”
“我轉不動。”嬴蕪荼借口道。
他不想像一件物品那般展示給她看。
“那就走近幾步。”姜守燭難得好脾氣。
嬴蕪荼歎了口氣,他拖着腳腕上沉重的鐵球,往她的方向走了三步。
每走一步都好沉重,腳腕也被磨得生疼。
這回走近了,姜守燭勾唇笑了一聲。
嬴蕪荼的身材修長,比一般的男子長得都高些,所以五皇子這身衣服他穿着有點小,以至于将他的腰線勒得更緊緻,也更凸顯出翹臀,因為下擺短了一截,讓人不得不一眼看到他露出一大截的纖細腳腕,而全身上下,最顯眼的,還是他的脖頸,還好五皇子這身衣服也有細帶,他将脖頸一圈圈纏繞起來。
“你穿男裝比穿戎裝漂亮多了,就是不太合身。”姜守燭點評道。
嬴蕪荼不答話,他雖然還低着頭,但目光悄悄看向她的桌子。
他的肚子餓,昨晚就餓得咕咕叫,現在整個營帳裡都充斥着食物的香氣,甚至還有肉香。
是她剛才吃的早餐。
他很久都沒有吃過肉了,嬴國衰敗式微,糧草本就供給不足,又被姜守燭偷襲燒過糧倉,以至于他的軍隊隻能吃糠咽菜。
他心裡悲戚,怪自己這個主将當得實在是廢物,看看人家姜家軍,寒冬臘月還能吃上肉,而他帶領着軍隊,連肚子都吃不飽。
他更覺得自己對不起姐妹們了。
“餓不餓?”姜守燭突然問道。
簡直是想什麼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