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蕪荼凍了一晚上,起了高熱,臉頰脖頸全都通紅,不過他右臉上那個巴掌印是紫色的。
畢竟姜守燭的手勁實在是太大了。
雪也一樣大。
姜守燭每走一步,她的鹿皮靴都會深陷其中,踩在雪地裡,再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等她走到囚車前,看到小兔子縮成一團,積雪都壓在他的身上,看來他後半夜都保持着這個姿勢。
“醒醒。”姜守燭敲了敲欄杆,語氣不鹹不淡道。
“嗯……”嬴蕪荼頭暈得厲害,他知道自己病了,但他顧不上自己,他聽到熟悉的壞女人聲音,立刻擡起頭,一下挪到鐵欄杆前,他伸出手去抓她的袖子,生怕她轉身走了。
姜守燭卻後退一步,讓他的手抓了個空。
她注意到,小兔子的手掌心怎麼流血了?
他做什麼了?
“求求你!我知道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敢反抗了,你想對我做什麼都行,别遷怒她人好嗎!我現在就可以,就在這裡……”
說着,嬴蕪荼手忙腳亂地脫衣服,表示自己的衷心,試圖挽回昨夜。
“怎麼突然這麼乖啊?又不是昨夜不聽話的時候了?”姜守燭看出他生病了,他說話時氣若遊絲,又急得不行,連脫衣服的動作都像是擡不起來手,感覺命都去了半條,看來一會兒得讓軍醫給他弄點藥吃,别真的死了。
“我再也不敢不聽你的話了。”嬴蕪荼還時不時打一下哆嗦,實在太難受了,他感覺自己随時都會暈過去了。
“可惜啊……”姜守燭勾唇一笑,故意壞笑道:“晚了,我已經下令,活埋了兩千人,這就是你昨晚不聽話還敢咬傷我的懲罰。”
嬴蕪荼上衣都脫完了,他的手剛勾住褲子邊,還不等脫下,就聽到了天大的噩耗。
“什、什麼?”他試圖挽回,試圖當自己聽錯了。
“你沒聽錯,就是那樣,至于你,我現在可沒興趣,你願意脫就脫吧。”
姜守燭怎麼會沒興趣呢,小兔子越是這樣,她就越是有興趣,可惜現在小兔子都病了,這下不光得等他養傷,還得給他治病。
尤其是小兔子右臉上那個發紫的巴掌印。
姜守燭不禁将手往袖子裡縮了縮,昨晚氣急之下,怎麼能下這麼重的手?
雖然是小兔子咬人在先,但那點反抗,簡直無足輕重,倒是自己,再下這麼重的手,真怕把人打死了。
“啊!你這個暴虐的壞女人!我要殺了你!”嬴蕪荼握緊了拳猛砸囚車欄杆,可他的手本就傷痕累累,還斷了一指,他就算砸囚車又能如何呢?
這邊囚車砰砰作響,許多人紛紛側目,唯有姜守燭的臉上還挂着笑意。
逗弄小兔子太有趣了。
嬴蕪荼砸了沒幾下,罵了沒幾句,兩眼一翻就暈過去了。
姜守燭臉上的笑意沒了,她立刻喚人:“傳軍醫!”
妍副将早就叫軍醫過來候着了,就等将軍玩脫後讓軍醫立刻上場。
囚車的牢門打開,軍醫進去看病,很快出來道:“這位是害了風寒,剛才又急火攻心,這才一時暈厥,将軍,還治嗎?”
“當然治,用最好的藥。”姜守燭吩咐道。
軍醫正好趕在大軍開拔之前熬好了藥,她端着藥碗來到囚車前,卻發現囚車裡的俘虜不見了,她左右找了找,發現将軍的馬車也在這裡,此時正好見到将軍從馬車裡出來,便用求問的眼神看向将軍。
姜守燭伸出手,拿起藥碗,又上了馬車。
嬴蕪荼此時就在她的車上躺着。
畢竟她的馬車暖和,再讓小兔子待在四面漏風的囚車裡,不等藥熬好,怕是人就凍死了。
姜守燭捏開嬴蕪荼的嘴,粗暴地将藥汁灌下去。
嬴蕪荼被灌完藥,繼續躺在馬車裡,昏迷不醒。
此時,妍副将在馬車外喊道:“将軍,全都整裝好了。”
“出發!”
大軍回京隻有五萬士兵,還有另外五萬士兵駐紮在漠北,這是陛下今早飛鴿傳書下的命令,所以姜守燭也就留下兩千的嬴國俘虜,與披甲人為奴,就不一路帶回京城了。
但她偏偏就要騙嬴蕪荼,說這兩千人都被活埋了。
她就想看他呲牙,看他發怒。
畢竟逗小兔子,真是太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