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敢把我的床榻弄濕?是不是還想挨打?”
嬴蕪荼疼得都在呻|吟了,但一點都得不到她的憐惜,畢竟這些疼本就都是拜她所賜。
他慢吞吞爬起來,用哆哆嗦嗦的手拿起還沒穿好的上衣,去擦拭枕頭上那一點水漬。
他疼得都自顧不暇了,而且水也擦不幹。
姜守燭本就心裡有火,再看他磨磨蹭蹭的,她又想打人了,但是小兔子這副摸樣,再打真的就活不到天亮了。
“沒用的廢物!别擦了!”姜守燭看着心煩,她一伸手拿過嬴蕪荼身上那半穿不穿的衣服,三下兩下就給他套上了,再拿起鎖手腕的鎖鍊,咔嚓兩聲全給鎖好了,再将人往地上一推。
嬴蕪荼就從軟榻摔到馬車地闆上,他又摔得嗚咽一聲。
“廢物!”姜守燭合衣躺在了軟榻上,她又側過身,看着在地闆上縮成的那個小團,警告道:“不許再呻|吟了!”
嬴蕪荼不是故意發出聲音的,但他身上疼得厲害,于是他将手腕咬在嘴裡,緊緊咬住,這樣就不會叫出聲了。
借着馬車裡的燭光,姜守燭看到他緊閉着雙眼,但睫毛還在微微顫抖,他狠狠咬住手腕,像是在忍受巨大的折磨,明明很想張嘴喊叫,但卻不敢,因此壓抑着最原始的沖動。
姜守燭翻了個身,背對着他,不去看了。
現在又不能吃到,看着心裡隻覺得火熱。
眼不見心不煩。
即使姜守燭不去看,但一閉上眼,眼前仿佛還有畫面。
這個妖精!
姜守燭心裡罵道。
嬴蕪荼之前被灌了藥,高熱逐漸退下,胃裡的疼痛也慢慢适應了,他背後靠着馬車的矮凳,他數了數身上新增的傷,掰手指掐算自己還能活多久。
他看着壞女人的背影,好恨她!
她真是太壞了!
他已經不再咬着手腕了,但兩隻手的手腕都有他自己的兔牙痕迹,天色都快亮了,牙印還沒消除,因為剛才咬得實在太用力了。
要不然都忍不住。
他的手腕還被鎖鍊鎖在一起,他朝着她的背影伸出手,隔着一段距離假裝掐住她的脖子,他還惡狠狠地虛空用力掐兩下。
他心中暗暗發誓:來日一定要親手殺了她!為自己受的所有屈辱與折磨報仇雪恨!
他心裡想完這些,仿佛身上的疼痛都緩解了幾分,他放下虛空掐脖子的手,剛一動……
他差點又呻|吟一聲。
盡管一夜過去了,他的病好了不少,傷痛也減輕了一些。
但身上有一處,是持續都在折磨他的。
他不敢私自拿出來。
他雖然剛才還想着要殺壞女人,但現在已經在心裡打草稿,準備一會兒哀求她,能不能拿出來一會兒。
實在是越來越疼了。
姜守燭睡到天亮就醒了。
她坐起來,看到地闆上那個縮在角落的人影,她笑了一聲。
剛一睜眼就見到他一臉卑微的模樣,她的心情當然好了。
畢竟昨晚他那麼不聽話,還勾引她,她心裡煩躁壞了。
“現在乖乖聽話的模樣多好,這樣不就不打你了?你啊,非得吃點苦頭才肯老實。”姜守燭睡了一夜,頭發有些亂了,她一向都是束起一個高馬尾的,她剛捋了兩下頭發,突然看向地闆上的人,她指着馬車角落裡的小箱子說:“那裡有梳子,過來給我束發。”
嬴蕪荼不想伺候她,但一想到還有求于她,便乖乖去箱子裡拿出梳子,他看着已經轉過身,等待他梳頭的人,他慢慢站起來……
“嗯……”
他沒忍住又呻|吟一聲,因為站起來這樣的動作,又剮蹭到了那裡。
“燒貨,大早上起來就發燒。”姜守燭聽到聲音,她又笑他。
嬴蕪荼又委屈又臉紅,心裡暗罵:壞女人!不都是因為你做的好事嗎!
可是他不敢罵出來。
再忤逆她,就又要挨打了。
淪落到壞女人的手裡,她張口想罵就罵,擡手想打就打。
所以如果想要活下去,那麼在能夠殺掉她之前,盡量不要再忤逆她了。
反抗她沒有任何好處。
嬴蕪荼慢慢給她梳頭發,他手腕上的牙印還沒消,右手掌心的箭傷還沒痊愈,斷掉的小指也沒長好,但這些都不影響梳頭發。
“怎麼突然這麼乖了?想通了?”姜守燭剛才罵完他,他也不吭聲,甚至都不呲牙,她還挺意外的。
嬴蕪荼很快就梳好了,因為她的頭發細密柔順有光澤,一看就是身強體壯之人,他也不回答,直到給她的頭發束回整齊的高馬尾,他才放下梳子,兩隻手都将梳子握在掌心裡,垂着頭,也垂着手,等她轉過來。
“啞巴了?”姜守燭整理了一下袖口領口,轉過來問他。
“看在……看在我聽話的份上,能不能讓我先把那個拿出來?”嬴蕪荼的聲音細若蚊蟻,他害怕被拒絕。
“哪個?”姜守燭其實一下就聽懂了,但她明知故問。
“就是那個……”嬴蕪荼的聲音更小了,他的指腹不安地摩挲着梳子的齒。
“到底哪個?少給我打啞謎,最後一次機會,再說不清楚就把你的嘴堵上。”姜守燭就喜歡威脅他,威脅他太好玩了。
“這個……”嬴蕪荼用手指了一下,他的臉更紅了。
臉紅不是因為高熱,他已經不發燒了,但現在渾身都因為羞愧而發燙,仿佛要比昨夜高熱時還要燙了。
“噢……怎麼?想要?”姜守燭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不是不是……”嬴蕪荼急壞了,他解釋着:“很難受,可不可以把那個東西拿出來……一小小會兒就行……”
“不行。”姜守燭斬釘截鐵地拒絕了,她笑道:“你要是有膽量,就偷偷拿出來,不過要是被我發現了,那你就猜猜會發生什麼吧。”
姜守燭也不明着說懲罰是什麼,就讓他自己猜去吧。
未知的恐懼才是最大的恐懼,因為那是無底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