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敏想來想去,搖搖腦袋,出聲安慰道:“額娘就放心吧,這件事情已經定下,左右是不能更改的。”
“與其擔心遙不可及的以後事,還不如先把眼前的飯吃好。”寶敏微微蹲起,用木勺将已經快煮軟趴的肉給撈到碗裡,沾沾醬料就往嘴裡塞。
煮熟的鮮肉混着醬,帶着辣椒的清香,多吃幾片額角就微微冒汗。
寶敏由着楊梅站在一旁給她擦汗,又貼心地往愛新覺羅氏碗中夾肉,“額娘别想了,要是真擔心,不如想想怎麼替女兒把那嫁衣繡好,就一個月了,我連頭都沒起呢。”
這話題一扔出去,愛新覺羅氏果然不糾結下月初成婚的事了,而是念叨起自家姑娘那完全不得行的繡工,“磨坊裡的驢都沒你會磨洋工!一個月了沒起線頭你還得意了是吧?明日起給我老老實實在家繡嫁衣,什麼時候繡完什麼時候出去!”
“正好磨磨你的性子,省得到時候出嫁說我們家沒教好你。”
寶敏:“……”
她是想轉移話題,可沒想轉移怒火啊?
這該死的……
寶敏不善女紅這事,是自幼就如此。剛開始學的時候,還興緻高,放話讓她阿瑪等着,改日繡個荷包出來送給他。
法喀等啊等啊等,等到屋外的燕子從北往南飛,又從南飛回來,也沒瞧見荷包的影子。
因為這事,寶敏被家裡人笑了好幾年。之後聽到女紅相關的,寶敏就直搖頭,可不想再做了。
但是這嫁衣,多少都要新娘子上去繡兩下。
愛新覺羅也沒真想讓寶敏把繡花繡完,不過是借機讓自家姑娘在府裡避避風頭,可别搶了康熙給五福晉做臉的榮光。
省得惹來沒必要的麻煩。
不能還沒進門,兩妯娌就心生間隙。
副都統府都耳提面命,這段時間都低調着,俨然京城的風頭都讓五福晉娘家給出盡了。
那頭副都統府不願出頭,這邊七阿哥胤祐還在後宮磨着成嫔。
成嫔生育胤祐一人,雖然沒有被康熙擡為妃位,但也從德妃的偏殿搬到了長春宮來,自己當家做主後,雖然婢女太監不夠用,但好在長春宮算不得大,勉強也足夠。
“你再說一遍你要幹什麼?”成嫔瞪眼看着不成器的兒子,差點一口氣沒緩上來。
“額娘,兒子下月初成婚,還沒同哈達那拉氏見過面,要不您看着賞賜點好東西到他們府上,兒子跟着混進去瞧瞧。”胤祐知曉自己這要求有些魯莽,但回來這幾天,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麼都睡不好覺,掰着手指頭在阿哥所裡數日子。
雖然回來當日,皇阿瑪就把婚期提前,可他知道那是給五哥擦屁股呢。
自己同五哥前後腳成婚,肯定是第一個人辦得更大些,相差五日,等他再辦,哥哥嫂嫂們都累得慌。
皇阿瑪那邊的賞賜早就下去了。
胤禛先前的話一直在胤祐耳畔回旋,越想越覺得自己得出宮一趟。
于是天還沒亮,胤祐就醒了,忙讓劉進喜滾進來伺候,連早膳都未用,就到了長春宮殿外等着成嫔起床。
這不,成嫔剛梳洗好,就被兒子一個昏招,打得腦殼疼。
要不是從小心疼這個兒子,怕是早就一個瓷杯砸腦袋上,看看這不成器的東西腦子裡面都裝了些什麼。
“你知道你皇阿瑪是什麼意思嗎?”
“兒子自然知道。可那也不能委屈了我福晉啊。”胤祐忙走到成嫔腿邊蹲下,還同小時候一樣抱着額娘的腿撒嬌,委屈道:“如今人人都知道五哥要在月底娶他塔喇氏當福晉,那還有人關心我的婚事?委屈了兒子不要緊,可不能讓還沒入門的妻子吃這種委屈。”
“兒子不過是求額娘給個話頭,至于送過去的東西,也無需額娘費心思,兒子自己拿私庫往裡面填就是了,怎麼着也不能讓人傷心。”
胤祐不自覺想起那張清麗漂亮的臉,臉不由地埋進在成嫔膝間,擔心被人看到自己通紅發熱的面頰。
反正他也不管這事對不對,寶敏這口氣,他必須給人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