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家村征收辦的負責人似乎對此事早有預料,他和善地解釋道:“大家不用驚慌,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不是有冤魂作祟,是因為有一種特殊的磁場影響了機器内部結構,導緻手機汽車等失靈。”
磁場?
啥玩意兒?
村民們茫然地瞪着眼睛 ,無法理解的大腦還是更傾向于傳統的鬼怪之說。
不過見負責人态度冷靜,又想到最近幾天政府大搞農場基建的動作,村民們緊張焦躁的心慢慢放松下來。
國家肯定早有準備。
不管是磁場還是冤魂,有這麼多當兵的在,還能害他們不成。
賀隽夏試探道:“領導,我妹妹在縣城高中寄宿,我們能把她接回來嗎,我有點擔心?”
負責人對賀隽夏挺有好感。
他父母給開荒隊幫了不少忙,他和他妹妹也經常去田裡給開荒隊送處理好的淡鹽水補充體力。
負責人擡手看了眼手表,笑着道:“别擔心,學校有專人管理,如果今天晚上機器還沒有恢複正常,明天下午兩點,縣裡會組織人手送學生回家。”
“如果等不及也可以去自己去學校接孩子,但必須有父母兄弟姐妹一類的家屬拿身份證或者戶口本親自到場,不能順路替别人接孩子。”
負責人表情嚴肅:“我再重申一次,現在是特殊情況,上面早就發了話,要是有人敢趁機作奸犯科,拉到派出所直接槍斃。”
賀隽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來這個國家的準備比他想象得更加充分全面。他的眼神不着痕迹地在負責人的手表上停了一瞬,這種時候還能工作的手表可不簡單。
他高興道:“謝謝領導,知道縣裡會送學生回家我們就放心了。”
國家強大的公信力在此刻體現出了重要作用,村長村幹部帶頭号召,冷靜下來的村民們各回各家等消息。
曾秀平走在路上唉聲歎氣:“早知道就給小秋請假了,也不知道成鳳有沒有買到糧食,那磁場是什麼鬼東西?”
曾秀平轉頭看向賀隽夏:“幸好你聰明,提前給家裡買了那麼多東西,不然後面的日子不好過。”
她是國家困難時期裡走出來的人。
曾秀平歎氣道:“我小時候科技不像現在這麼發達,家裡連米都吃不起,就天天吃紅薯,有幾年收成不好,村裡還有餓死的人,那時候生下來的娃瘦成竹竿竿,根本養不活。”
“咱們國家慢慢強大起來了,好不容易過了幾年好日子,怎麼就又要回去了呢?”
曾秀平抹了把臉,聲音有些哽咽。
“你們兄妹倆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倒是不擔心,但是成鳳一個人在市裡,還懷着娃娃,我心裡就揪得緊。”
“要是親家對她不好,受了欺負,也沒人能給她撐腰。”
賀成材沒有說話。
他是個很沉默的人,也是個典型的農村父親。一輩子都在地裡勤勤懇懇地幹活,就像一頭不知疲倦的老黃牛。
但從那張比平時更加溝壑縱橫的臉上就可以看出,他的心裡并不平靜,充滿了對未來,對遠方妹妹的擔憂。
内心流淌的情感告訴賀隽夏,此時他應該說點什麼。
賀隽夏上前插進曾秀平和賀成材中間,一隻手挽着一個人,安撫道:“咱們村離C市也不遠,到時候我可以騎單車去看我姑。你們想,咱村裡其他的年輕人都天南海北地打工,他們家裡人想看一眼都找不到人。”
對比不愧是産生幸福感的最快辦法。
曾秀平的臉色立刻緩和了許多,她認同地點頭:“也對,你姑離得也不遠,你和你妹也在家,咱們家比起其他人好多了。”
時間很快來到第二天早上九點。
失靈的機器沒有任何變化,村民們心裡的期望落了空,賀隽夏和父母商量後決定開車(三輪車)去學校接人。
賀隽秋所讀的高中在縣城郊區,離賀家村比較遠,騎電動車都要四十多分鐘,走路回來至少需要一個半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