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潤的汁//水染上他的唇,化作一道霧氣鑽入腹中。
林依依脊背一凜,第一時間往後蹬蹬蹬連退數步,警惕地盯着青年,生怕他要對她做什麼。
樹葉沙拉作響,良久,什麼都沒發生。
林依依看了看手中被咬過一口的金枝果,再瞥瞥那邊毫無動靜的裴念之,一臉懵逼。
她試探性地伸出一隻腳,小心翼翼喚道:“裴大哥?”
沒反應。
她又往前蹭了蹭,卻見青年立在那,展眉微笑,就那樣安靜淡然地看着她。林依依吊着的一顆心放下:“真是,裴大哥你别吓我呀,你知道我不經吓的,哈哈哈。”
什麼負不負責的,她捂着惴惴不安的小心髒。
然而裴念之仍沒有回應。
往常這時候他早就“林小姐林小姐”地叫起來了,林依依直覺不對勁,松下的弦又漸漸繃緊。
她想想,跟小貓探爪子似的,一步步慢慢接近他:“裴大哥,你怎麼了?”
随着她的靠近,男人的目光也跟着移動。林依依輕“咦”一聲,沉下心細看去,這才發現裴念之雖然視線投在她身上,但瞳孔渙散,沒有聚焦。
墨瞳氤氲,宛如蒙上一層淡淡的薄霧。
她伸出手在他跟前晃了晃,青年一滞,随後也小幅度地左右晃動。
林依依心下咯噔,腦子一抽,道了聲:“喵?”
裴念之盯着她,在她忍不住要後退時,腦袋一歪,薄唇輕啟,跟着講了聲:“喵。”
夭壽啦,聖父傻了!
林依依傻眼地捧着金枝果,看着低眉順眼的男人,一時噎住,不知該作何反應。
恰好這時候後方密林裡響起腳步聲,孟窕别過擋在路前的枝丫:“依依,裴道友,我回來了,你們沒事吧?”
“孟姐姐!”
孟窕剛出林子,便瞧見一臉得救的少女跑到跟前,她指指那邊的裴念之,又捧起手中金燦燦的果子,匆忙解釋:“方才裴大哥吃了金枝果,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呀?”
“裴道友食了金枝果?”孟窕詫異,隻覺這一年發生的事都沒今日來得讓她吃驚,忙問:“裴道友隻食了金枝果,可否有喝玉孽酒?”
“玉孽酒?”
這又是什麼玩意兒?
撞上少女一雙迷茫的大眼,孟窕定定神:“金枝樹三年一開花,三年一結果。開得花為玉孽花,結得果名金枝果。玉孽花可釀玉孽酒,與金枝果配在一起是一味猛烈的春//散”
說到這裡,她别過頭輕咳一聲,繼續道:“兩位藥單獨食用雖有療傷之效,但同樣也會令人神智不清,會聽從下//藥人的命令。”
“裴大哥隻吃了金枝果。”林依依喃喃,愈發不可思議。
所以裴念之明知金枝果的副作用,還故意在她跟前吃了?
“那應當無事,一個時辰之内藥效會漸漸散去。裴道友修為深厚,想來不需要一個時辰即可恢複。”
林依依緩過神,這才注意到孟窕獨身一人回來,手中還提了個活物。定睛一瞅,是隻巴掌大小的兔子,後頸被孟窕捏住,一雙長耳可憐兮兮地耷拉着。
“孟姐姐,這兔子又是...”話至一半,她想到什麼,當即住了口。
孟窕說去找祁青霄,結果人沒找到,拎回來隻兔子,還不能說明什麼嗎?
想來是月圓之夜快到了,又受黃鼠狼妖的妖氣引動,祁青霄壓制不住體内的半妖之力,化身成了兔子。
孟窕厭惡妖類,他大概害怕會在孟窕眼前變身,所以才匆匆忙忙飛出去吧。
女人一手提着兔子,一手将佩劍放下,道:“青霄不知何故離開,我隻找到他留下的傳音玉簡,道之後在澹州碰面,當時這隻兔子蹲在他遺留的佩劍旁。”
她沒有怪祁青霄的突然離開害她受傷,隻憂慮地歎口氣:“劍也不帶,究竟是怎麼了?”
她揪住兔子長耳,直視其紅彤彤的眸子。
兔子眼神閃爍,悄悄避開女人的視線。
孟窕若有所思,倏地問道:“依依,你肚子餓嗎?”
白兔子瞬間炸毛,林依依倒吸口涼氣,瘋狂搖頭。
可惜就算她拒絕,孟窕似乎也沒放棄料理這隻兔子,她打量着兔子全身,似乎考慮從哪下刀合适。
眼看一雙兔子腿僵直,林依依心有不忍,她想旁敲側擊一下,但思慮再三卻不知如何開口,末了還是閉上嘴。
她實在救不了祁青霄,就讓他聽天由命吧。
正在她搖頭歎惜時,幽幽的檀香不知何時自背後接近,像張巨大的網悄無聲息地将她籠罩起來。
帶着薄繭的小指穿過她的手,一股粗粝的摩挲感擦//過皮膚,輕輕勾住她的食指,激起脊背一陣麻意。
男人的氣息近在咫尺。
林依依一激靈,轉頭撞上裴念之渙散的視線。
明明沒有任何情緒,可她仿佛能感受到青年的不滿,似乎不願她的視線從他身上離開太久。
裴念之垂下眼睫,将她的食指勾得更緊了些,正要張口,下一秒被少女一把捂住。
林依依捏捏人中:“别喵了,我頭疼。”
他回頭清醒了,知道自己做過什麼怕不是要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