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莫多突然停下。
蘇長安差點撞在莫多的背上,迷茫地環顧四周,最終看向了左側緊閉的銀色金屬大門。
蘇長安扭頭看向一動不動的莫多,腦門上緩緩冒出一個問号。
莫多似乎是感受到蘇長安的視線,“滴”的一聲,虹膜掃描、精神力連接驗證,莫多站着沒動,示意蘇長安進去。
金屬門推移開來,蘇長安探頭看去,裡面黑黝黝一片,隻能看見模糊的長桌四周似乎坐着幾個人。
蘇長安回頭看了一眼莫多,莫多卻垂眸,似是在等他進去。
此時蘇長安心頭有萬千想法飄過,然而,卻始終沒有抓到一個點。
金屬大門關閉,燈光驟然亮起,卻沒有給人任何刺激的感受。
但當看清了室内的場景,蘇長安的心瞬間沉入谷底,還是發現了嗎……
掃過長桌上一圈的人,蘇長安的目光在一旁站着的尤隐身上停留片刻,最後看向坐在主位、與他面對着的封謹。
“這就是那個孩子?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會議桌上唯一一位女上将卡茲米·萊斯特林笑着打破僵局,含笑的眸子在少年身上轉悠,神采流轉間,讓人心生好感。
安德爾看了看主座上的元帥,又看一眼少年:“還是說正事吧。”
蘇長安緊盯着封謹片刻,轉過眼看着會議室的角落,道:“我沒有什麼好說的,你們不都知道了?”
不祥的預感成真,他的心中一派平靜。
從他上星艦認出莫多和尤隐那一刻,他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現在無非就是事情暴露了。
想到這,蘇長安悄悄瞟一眼尤隐,突然福靈心至,醒悟過來之前尤隐所說的隐瞞是什麼了。
敢情那時候尤隐就已經發現了他的體質問題!
“好小子!僞裝我們不說,竟真的把那幫人騙得團團轉。”安德爾克制自己不要太過贊賞蘇長安,畢竟現在又不是什麼表彰會。
“十年前,你才八歲;十年裡,你竟能騙他們四次,他們至今都不知道把藥賣給了同一個人。”
破風箱般的嗓子嘶啞難聽,直讓人不舒服。
拉普蘭德睨一眼站的筆直的少年,礙于元帥在場,他不好說的太過,隻問:“可是你隻逮着我們這一派系冒充,是巧合還是……”
蘇長安聽得難受,看向說話的男人。
男人的眼睛狹長又細,顯得狡詐奸滑,破風似的聲音像是魔鬼從地獄爬來的獰聲,身子佝偻瘦小。
若單看這副模樣,誰也不會認為拉普蘭德上将是個好人,但實際上拉普蘭德上将名聲在外,是在場的五位上将中最為正直且有原則的。
再次看了一圈坐着的軍區大佬,蘇長安也特别地想問,為什麼你們都跑到封謹的陣營裡了?!
要知道,十年前封謹還不是元帥,而此時在場的幾位當時就已經是上将了。
蘇長安怎麼都沒想到,他“精挑細選”僞裝的軍區大佬,有朝一日會與他共處一室,還當面對質!
要知道,他挑的身份,都是素來不與人接觸、傳言不好相處的大人物,這樣,就避免“黑鲨”找上門來“認親”。
萬萬沒想到,封謹這麼會挑人,魅力如此之大,十年來他盜用身份四次,而此刻……這四人就在眼前。
莫多、尤隐、安德爾、拉普蘭德,把其中一個拉出去,就是震懾一方的強者。
尤其是尤隐,他到現在也沒弄清楚尤隐的真實身份,隻知道他是與莫多等諸位上将相比肩的人物,或許還更為強大。
十年前,他根據分析如大海撈針的數據,從而找到了賣禁藥的“黑鲨”。
“黑鲨”是一個專門倒賣禁藥的組織,據說,沒有他們找不到、不敢賣的早已明令禁止出售的禁藥。
而他之所以找“黑鲨”,是為了安神劑。
安神劑,幾百年前盛行于各大軍區,曾一度風靡全星際。
安神劑一開始被用作止痛。
星際時代的戰鬥受傷不是簡單的傷痛。
蟲族的劇毒、寄生等,餍族的反人類勾刺等等,有多少軍士因為忍受不了夜以繼日的折磨而選擇自我了斷。
不是他們不夠堅強,而是那幾欲令人瘋狂的痛苦實在難以忍受。
于是,由智學派研究制造,安神劑誕生了。
雖然注射安神劑,體質會暫時下降一定的梯度,身體陷入虛弱狀态,但近乎所有不一的傷痛類型,包括精神上的傷害,都能夠得到百分之八十的抑制痛苦的功效。
一經确認療效,安神劑一躍成為各個軍區争相搶奪的資源,常年刀尖上行走的海盜、雇傭兵等團夥組織第一次乖乖奉上财帛排隊購買……
後來,安神劑不斷改進,在當時被盛譽為“真神的饋贈”,聯邦官方甚至親自出面蓋戳……
直到安神劑成瘾、侵蝕心智等巨大的副作用曝光,一朝從神壇跌落,遭到全星民的譴責和抵制,進入聯邦違禁物品黑名單,才漸漸消失匿迹。
久而久之,安神劑埋藏在曆史的煙塵中,被衆人遺忘了。
當時這件事情鬧得很大,一些書裡有相關記載,蘇長安是偶然從圖書館裡翻閱到的。
當他看到安神劑的副作用,一個念頭便如野草瘋長,他想找到黑鲨,想要安神劑,想要……壓制他的體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