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憐從夢中清醒,第一時間,轉身去看她旁邊的人,昨晚發生的事,曆曆在目。
靠近朝思暮,晁憐還是會有些發怵,但一想到她還有事要做,咬了咬牙,輕扯住朝思暮的衣袖,略帶膽怯的搖了幾下。
耽誤了一整晚,她本想在昨晚就跟國師說,伍壬還在外面,可她一提起伍壬,國師就......
朝思暮并不需要睡眠,晁憐剛睜眼的時候,她就已經醒了,原以為,晁憐會恨她,受如此欺辱,可能會找把刀捅死她,實際上,她隻是被輕輕搖了兩下,甚至都不敢用力。
搖晃并不起作用,裝睡的人是叫不醒的,晁憐望着窗外翻起的魚肚皮,眉間染上幾分焦急。
“國師...您醒了嗎?”
沙啞的嗓音,每吐出一個字都覺得幹澀,晁憐是從心底怕這位情緒陰晴不定,下手狠辣的國師,生怕惹她不悅,受一些莫須有的刑罰。
“國師......”
晁憐見不起作用,伸手在朝思暮的眼前,晃了兩下,目光落到那從未被摘下過的青銅面具,思緒鈍了一瞬,睡覺的時候也戴着,會不會很難受。
出神的想着,指尖就已經抵在冰冷的面具之上,幾乎是在一瞬,朝思暮睜開了眼,褪去眸底的猩紅,冷冷盯着晁憐,其中的威壓,幾乎快要凝聚成實體,晁憐被驚的猛地收回手,縮在一旁。
“你剛才想做什麼?”
冷聲質問,晁憐猛地搖了搖頭,慌忙解釋道:“我怕你戴着它不舒服,所以想幫你摘掉。”
得到回答,朝思暮的表情并未有所緩和,反而多了幾分怒意。
“不需要你摘,下次再碰這面具,你的手也就不需要留着了。”
無辜被兇的晁憐有一瞬的委屈,但又被恐懼給壓了回去,隻因朝思暮攥着她手腕的那隻手,過于冰涼,完全不似活人該有的體溫。
朝思暮自是發現,晁憐的目光在她的手上流連,陡然一聲低笑,指尖更加用力,堪堪在上面留下一圈紅痕。
與此同時,伍壬被侍女給帶回府邸,拉到藥房就是一陣忙碌,光是血水就端出來了好幾盆。
藥房中的慘叫繞耳,晁憐站在門外,拳頭不由得收緊,擔心起伍壬的安危來。
朝思暮站在晁憐身側,擡手将晁憐往後拉了幾步,瞥了眼地上的血水,幽幽道:“你要我救的人,我救了,至于她能不能扛過來,這就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你隻需要記得,你答應過我的。”
晁憐垂眸,眼底似哀,點了點頭,仿若認命。
皇家宴會,朝思暮是位高權重的國師,更是皇帝跟前的紅人,自是要去。
富麗堂皇的宮殿,滿布奢靡的氣息,朝思暮坐在軟榻上,手裡握着杯酒,興緻乏味的看着她面前正在搔首弄姿的舞女,低頭又看了眼在她身旁跪着的晁憐,唇角勾起一絲笑意。
“我記得你也會這些,這些人跳的自是沒你好,不然你去跳一曲吧。”
宴會的氣氛讓晁憐很難受,不免聯想到在瞿朝時,那些人虛僞的嘴臉和殘暴的行徑,在這種環境下,她隻想極力壓低自己的存在,免得惹麻煩。
“讓國師失望了,我不會這些。”
實際上,晁憐是會的,但她父皇不喜這些,所以她從未在外人面前展露過,國師估計是在詐她。
朝思暮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晁憐,沒再回話,起身向外走。
依舊嘈雜,晁憐很是乖順的跪在原地,安靜的扮演一塊石頭,不想就連這種甯靜都是一種奢侈。
晁憐的頭被拍了下,緊接着聞到一股很沖的酒氣,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還沒來得及擡頭,肩膀就被捏住,猛地往後推。
餘光瞥到一抹绯紅,喝多的太子,原先在舞女裡晃了一圈,找不到個順眼的就從女絹中下手,挨個輕薄,不巧就到晁憐這了。
“這是誰府上的丫鬟,生的倒是很俊俏......”
男人一張口,濃烈的酒氣,熏的晁憐直咳嗽,伸手将人給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