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脈外門弟子戚恒放棄唾手可得的機緣,自請離宗的消息才遍傳四尚宗外門不久,象脈外門又起新波瀾——
象脈外門弟子蔔左仁對戚恒心懷嫉恨,竟是暗中半道攔殺戚恒。而這一次,戚恒又是為墨馳煙所救。那蔔左仁被墨馳煙一劍斬斷頭顱,清理象脈門戶,而重傷又中毒的戚恒,則被墨馳煙帶回了象脈内門進行治療。
關于龍儀心的部分,因她不過是一名沒有靈根的普通人,因此在消息中并非是重點,大約應是死去了。
這種外門争端的瑣事,理論上由象脈内門的低階管事處理便可。此時讨論者衆多,主要仍是因為墨馳煙介入了此事。
救下戚恒之人成了墨馳煙,便是謝素塵的安排。他将昏迷未醒的戚恒交予墨馳煙處理,而龍儀心則受他安排,已被謝素塵交予了下屬别弦月,将按照謝素塵定下的計劃,以無靈根的普通人的身份,潛入劉家村。
一番安排,謝素塵由隐秘偏道回返尚象居時,才發現,宗主時衍之已在象脈待客殿内,等了片刻了。
往日隻要時衍之前來象脈,謝素塵或是親身前往迎接,或是派出近侍相迎,總之是絕不會讓時衍之久等的。此時謝素塵不在尚象居内,慣用的近侍瑤彩正在禁閉受罰中,便是由謝素塵的另一名近侍檀香立于殿内,聽候時衍之的差遣。
此時,靈茶已換過一回,時衍之的耐心也快要告罄。
謝素塵心中有些生疑,隻覺時衍之的動作是不是過快了點,但他心中雖有對内應存在的猜疑,卻是先隐忍未發,隻稍作修整,便走向了象脈前山半山腰處的待客殿。
甫一踏入殿中,謝素塵便開口道,“我先前在處理煉材,因瑤彩那小子開罪墨馳煙,我不得不稍作懲戒,忘了給予檀香通傳之權,竟是令宗主久等了。”
時衍之面上未顯怒火,仍是一派溫和,起身寬言道,“處理煉材之事馬虎不得,是我來訪前未與素塵先約定時間之過。”
時衍之心中原本的不耐,在看見謝素塵時,便散去了大半。他看出謝素塵此時瞧着無妨,但周身靈氣卻有極不穩定的波動,大約是舊傷加重了。
時衍之未在多言,面上亦顯嚴肅。他徑直走上前,握住了謝素塵的右手手腕。謝素塵雖初始有些愣住,卻最終并未躲避,而是任由時衍之捉住了自己的右手。
時衍之的靈根為水木雙靈根,他精通五行術訣,而水系與木系術法中有數種療愈傷體之法。此時,時衍之将自己的靈氣化為比拟流水的遊絲,循他握住謝素塵右腕的指尖,探入謝素塵的傷疤之處,穩定謝素塵此時舊傷情況的同時,亦查探謝素塵此時的身體狀況。
謝素塵并未運使靈氣阻擋,任由時衍之探查。他此時周身靈氣流轉愈發凝滞阻塞,靈氣本身也呈現駁雜無序之貌。謝素塵很清楚,自己的舊傷,因近日的動手,似已又有所惡化。
時衍之略高謝素塵些許,此時二人距離近了,愈發覺得謝素塵的面色蒼白,似捂不熱的一塊瑩瑩冷玉,襯得那因垂下目光而變得更為分明的烏色睫毛密且輕顫着,上挑的眼尾因此被淡化了弧度,較之尋常,令時衍之更生起一股纖弱之感。
時衍之皺起眉頭,言語間亦顯關切,“你之傷,怎會惡化至此?”
謝素塵似被戳中心頭忌諱,面色更蒼白了些許。謝素塵微微使力,将欲将手腕從時衍之手中抽出,但時衍之卻反是将他握得更緊了些,又靠近謝素塵的耳側,低聲喚了聲莫動。
謝素塵似受對方溫言安撫,緩了手上掙紮的力道,隻是垂首輕聲道,“是前日與墨馳煙動手之故。”
這也是時衍之心所猜測的原因。他并未再深究,隻轉而問道,“我先前命木十三送來的那株千年玄參,可有用上?”
謝素塵道,“多謝宗主贈予靈植。我已将它送入煉丹爐,還需幾日,便能七轉養榮丹便能煉成。”
時衍之緩緩撫過謝素塵的掌心傷疤,“那便好。素塵可還有其他需要的靈草靈植,玉石煉材?一并予我說了,我自當派人為你取來。”
謝素塵搖頭道,“暫時沒有。倒是昔日你贈予我的那塊千年凝翠瑙,我先前剩下一些邊角,近日用那邊角又煉制出三枚靈彈珠,正可還予宗主,以謝宗主贈靈玉之情誼。”
時衍之拂袖笑道,“那便卻之不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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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前來象脈之人,除了來尋謝素塵的時衍之,還有來找墨馳煙的明風緒。
與戚恒相關的風聲也傳至了明風緒的耳中,他知曉墨馳煙再次救下了這名外門弟子,并将他帶入内門治療,如此趨勢,墨馳煙大約會将戚恒收為内門弟子。
但明風緒先前見過戚恒時,已對此人心性毅力産生了懷疑。明風緒了解文劍衣,也了解自己好友那過軟的心腸,因此懷疑文劍衣向他的師尊墨馳煙彙報戚恒之事時,是不是失了客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