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遇宵沒理會他的調侃,喝了口酒,随手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套。不用吩咐,男生立馬用嘴給他戴上,因為剛才的小插曲,伺候得越發小心翼翼。
和古怪的潔癖同樣出名的,是鐘遇宵的壞脾氣,這人面上笑着,下一秒就能翻臉。
鐘遇宵是純1,曾經有個肌肉男想上他,偷偷給他下藥,結果被摁着廢了一隻手,誰也想不到看起來文質彬彬的男人翻臉後那麼狠,輕輕松松就把比他塊頭還大的肌肉男給撂倒了。
許臨風從大胸美女的懷裡擡起頭,将這一幕盡收眼底,無語:“你家是生産套的嗎?”
鐘遇宵不置可否:“潔身自好,你不懂?”
他确實不懂。
上床就算了,咬的時候還得戴套的奇葩,他隻見過鐘遇宵這一個。
九點三十五,鐘遇宵不顧許臨風的挽留,踢開身下跪伏的人,離開了酒吧。
時間不夠,他沒有發洩出來,回到公寓後,鐘遇宵洗了個冷水澡,點開鐘知禮發過來的文件。
是他未婚夫的資料。
點開就是一張高清照片,含情脈脈的桃花眼微微上挑,似笑非笑,一頭張揚的金發,倒是和印象裡的小瘸子大相徑庭。
比想象中好看,但不是他的菜。
鐘遇宵擦了擦頭發,在iPad上劃了一下,下一頁是信息資料,映入眼簾的名字倒叫鐘遇宵怔了一瞬:“郗時?”
西施?
唇齒間吐出兩個很輕的字音,鐘遇宵挑了挑眉,劃出剛才那張照片。
這名字起得倒也不算名不副實。
姓郗,鐘遇宵有些明白為什麼鐘知禮會通知他回去聯姻了。
沒錯,就是聯姻。
上流社會不乏強強結合的例子,婚姻是用來穩固關系的好手段,但鐘遇宵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的婚姻也會擺在台面上進行交易。
鐘家是老牌豪門,家底殷實,早已不需要用聯姻來穩固地位。
更何況鐘遇宵上頭還有一個大哥,鐘知禮手腕強硬,鐘遇宵做個纨绔子弟揮霍就夠了,家裡父母對他别無他求。
郗家的根基背景比他家更強,他母親和已故的郗家長女郗悅是閨蜜,鐘遇宵對上一輩的事情知道得不多,隻是聽家裡人提起過,郗悅救過他的命。
[鐘知禮:回來後先和郗時見一面,你要實在不願意,我去解決。]
看他大哥的意思,似乎也不願意他和郗時結婚。
這樁聯姻多半是郗老家主和他爸媽定下的,鐘遇宵心裡有了計較,沒興趣繼續翻下去,轉身去吹頭發。
鐘遇宵染了一頭灰發,在國外并不算特殊,但回了國,這副模樣就算得上出格了,指定會變成圈子裡茶餘飯後的談資。
[鐘遇宵:見面時間往後推兩天,我要倒時差。]
[鐘知禮:三天後?]
鐘遇宵算了算時間,差不多夠了,他回了個OK。
恰好有好友申請發過來,鐘遇宵看了一眼,頭像是條狗,大型犬,他對這方面了解不多,看不出狗的品種。
加他的人太多了,大部分時候鐘遇宵都不會管,眼不見心不煩,或許是因為即将到來的麻煩事而不快,他直接點了拒絕添加。
看來回國以後還得換個号碼,鐘遇宵思索着,扔下手機,将行李收好。
遠隔重洋的國内仍是中午,郗時摘下墨鏡,盯着手機屏幕上跳出來的字樣——【您的好友申請已被對方拒絕】。
拒絕他的好友申請,呵。
郗時氣笑了,他還是頭一回被人拒絕:“為什麼非要我娶那鐘家的小崽子?”
“小崽子?人家就比你小兩歲。”郗崇陽拎着拐杖戳了戳他的腿,“坐直了!”
大少爺坐沒坐相,倒在沙發裡像沒骨頭似的,得虧生了一張好皮相,花裡胡哨的花襯衫也被他穿出了幾分時尚氣息。
“鐘二是個好孩子,一直在國外深造,你也老大不小了,我老頭子陪不了你多久,得為你的未來打算。”
郗時皺了下眉頭,很快就恢複了懶散的模樣:“那也用不着您牽線搭橋,我還不至于娶不到老婆。”
“你要娶的是正經老婆嗎?!”
郗時很久之前就出了櫃,近些年國内的同性婚姻也合法了,理解的聲音逐漸多了起來,但在豪門圈子裡,兩個男人結婚還是另類。
郗時但笑不語,又發了一次好友申請,這次沒有被直接拒絕,但對方也沒同意。
他撂下手機,伸了個懶腰:“就算不正經也是合法老婆。”
坦白說,他并沒有結婚的打算。
“就你那臭名聲,隻能去垃圾桶裡讨老婆!”想到郗時那些荒唐事郗崇陽就頭疼,沒好氣道,“鐘家知根知底,他是最好的選擇。”
郗時知道郗崇陽是為他好,郗家家庭複雜,郗崇陽怕他以後吃苦頭。但他和鐘二連照面都沒打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跟盲婚啞嫁有什麼區别。
郗時哭笑不得:“怎麼還帶人身攻擊,他再好,我不喜歡也白搭。”
“你有喜歡的人了?”
郗時點頭:“當然,我喜歡的人多着呢,睡都睡不完。”
“……”
郗崇陽一拐杖砸過去,郗時迅速跳了起來,拐杖砸在茶幾上,玻璃瞬間裂開無數道細紋,郗時心有餘悸地拍着胸口:“不是吧外公,你下手怎麼沒輕沒重的。”
上次郗崇陽動氣還是他出櫃的時候,郗時這些年玩得過火,郗崇陽不贊同,但也沒動過肝火。郗時心道不妙,他外公這次恐怕是來真的了。
“我讓你整天不着調!”
郗時不敢還手,跳着腳躲避,手機在慌亂中掉到了地上,被一腳踩爛。
“你趕緊給我把那些亂七八糟的關系都斷了!這麼多年你玩也該玩夠了,結婚後給我收了心,你要是再敢鬧幺蛾子,跟那些亂七八糟的人不清不楚,我拼着這把老骨頭也得打斷你的腿!”
“先生,您小心點,别動氣。”管家吓了一跳,連忙去攔他。
郗崇陽氣得直喘粗氣,管家暗中給郗時使眼色,郗時歎了口氣,連忙告饒:“外公我錯了,我錯了,您消消氣。”
拐杖到底沒舍得落到他身上,郗崇陽被管家攙扶着坐下,臉上滿是恨鐵不成鋼:“你小時候還說非鐘二不娶,還說就喜歡他一個,現在怎麼又不樂意了?”
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錯,郗時突然就長歪了,整日在外面鬼混,已經成了圈子裡出了名的敗類。
郗崇陽不知第多少次懷疑自己的教育方式出了錯。
郗時苦着臉,都說是小時候了,童言無忌,他小時候還說要打死他爹,結果他爹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不是我不樂意娶他,是他的問題,那小崽子他,他都不加我好友!”
大少爺避重就輕,告起了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