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時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那一紙合同就像是一個把柄,被鐘遇宵攥在手心裡。
“鐘二呢?”郗崇陽朝他身後張望,期待地問道。
郗時扯回思緒:“他臨時有事來不了,說以後有機會再來看你。”
“真的?”
“當然是真的。”
才怪。
他死都不可能叫老公。
他可是top,總攻的威嚴不容侵犯,鐘二擺明了是在挑釁他,郗時咽不下這口氣,拎着車鑰匙就出門了。
郗崇陽一臉狐疑,視線在郗時臉上來回逡巡,從小被外公教育到大的郗時最受不了他這種審視的目光,幹笑兩聲,掉頭就往餐廳跑:“好香啊,看樣子吳嬸今天做了不少好吃的,我聞到了糖醋魚的味道,好久沒吃了,饞死我了。”
“郗時,你給我站住!”
“站不住,我都快餓死了。”
等郗崇陽拎着拐杖沖過來,郗時已經拉開椅子入座了,桌上擺滿了各色菜肴,可見為了迎接外孫媳婦兒,他外公有多鄭重。
郗時酸溜溜道:“以前我回來吃飯,怎麼沒有這麼多菜?”
“因為你不配!”
“……”
郗崇陽一把奪過他的筷子,氣勢洶洶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你個混小子,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故意沒帶鐘二回來?”
“不是,我的親外公,我會做那種事嗎?”
難道是他誤會了?
郗崇陽半信半疑,剛想把筷子還給他,管家就過來了:“先生,有人來了,他說他是鐘家二少,鐘遇宵。”
一看郗時心虛的表情,郗崇陽還有哪裡不明白,連忙吩咐道:“快把人請進來。”
管家一走,他就把筷子摔到了郗時身上:“好哇郗時,你翅膀硬了,連外公都敢騙了!”
“外公,冷靜,冷靜……”郗時跳着腳躲開,心有餘悸地拍着胸口,他再遲幾秒,拐杖就落到身上了。
鐘遇宵怎麼來了,該不會是來告狀的吧?
郗時如臨大敵。
郗崇陽重重地哼了一聲:“我等下再收拾你。”
說話的工夫,管家就帶着鐘遇宵進來了,鐘遇宵一身闆正的西裝,雙手拎着禮物,一看就是認真準備過:“冒昧打擾,郗老先生,我是鐘遇宵。”
郗崇陽瞬間換上一副笑臉,語氣祥和:“小宵,我可算是見到你了。”
在他身後,郗時眉頭緊皺,神色不虞,緊張地盯着闖入家中的不速之客。
鐘遇宵幾不可查地勾了下嘴角。
他原本隻是想逗逗郗時,沒承想把大少爺逗得炸了毛,撂下一句“你做夢”就跑了,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要郗時叫聲“老公”真跟要了他的命一樣。
“總聽你爸媽提起你,真是個好孩子,怎麼沒和郗時一塊過來?”郗崇陽給了郗時一個眼刀。
完了——郗時的臉色變了變,腦海中浮現出這兩個字。
他外公就是隻老狐狸,這是知道他和鐘二不對付,故意提起這茬,想借機給鐘遇宵撐腰做主。
“本來是打算和郗時一塊過來的。”鐘遇宵裝起乖來得心應手,他不着痕迹地瞟了眼郗時,大少爺繃着臉,好似驚弓之鳥。
鐘遇宵嘴角噙着笑,話鋒一轉:“但我之前就給您訂了禮物,本來應該早送到的,不巧,路上耽擱了一會兒,怕您久等,就讓郗時先過來了。”
這話是真是假,郗崇陽心裡門清兒,沒有拆穿:“原來是這樣啊,你有心了。”
這鐘家的老二可真不錯,看起來比老大溫和多了,長得也一表人才,懂禮數,心地還好,這時候還在幫郗時那混賬玩意兒遮掩。
郗崇陽跟丈母娘看女婿似的,越看鐘遇宵越順眼:“你和郗時已經結婚了,跟他一樣叫我外公就行了。”
證都領了,沒必要扭捏,鐘遇宵直接喊道:“外公。”
“哎!好好好!”
管家接下鐘遇宵手裡的東西,郗崇陽拉着他往餐廳走,眼角眉梢的喜悅都快溢出來了,郗時反倒被忽略了,跟在兩人後面。
到底誰才是親外孫?
大少爺撇了撇嘴,他沒想到鐘遇宵會來,更沒想到鐘遇宵會給他台階下,看到鐘遇宵那一刻,他還以為對方是追過來告狀的。
沒想到……
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鐘遇宵和郗時坐在同一邊,兩人一個溫潤英俊,一個精緻俊美,截然不同的氣質,坐在一起卻十分和諧般配。
郗時殷勤地盛了一碗湯,放到鐘遇宵面前:“吳嬸煲的湯特别好喝,你嘗嘗。”
郗崇陽露出滿意的笑容。
他從來沒見過郗時做小伏低,别說親自給人盛湯了,大少爺連倒杯水給客人都懶得,對鐘二這麼上心,看來這婚結對了。
“謝謝。”鐘遇宵接過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這簡單粗暴的示好還真是符合大少爺的幼稚個性。
郗時随意地擺擺手:“咱們都領證了,夫夫之間不用客氣。”
危機解除,鐘遇宵應該不會告狀了,郗時松了口氣,安心地吃吃喝喝。
他成年後就搬出老宅了,每周會回來陪郗崇陽吃頓飯。吳嬸是郗家的老廚娘,在郗家工作了幾十年,看着郗時長大,做的菜最合他的胃口,郗時平日裡為了保持身材飲食多少會注意些,但每次回來都會大吃特吃一頓,相當于放縱餐。
看着郗時一個人炫了将近大半條魚,鐘遇宵是驚訝的,悄悄問道:“這個很好吃嗎?”
大少爺吃東西很優雅,但看起來很香,比吃播還有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