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遇宵忍俊不禁。
到了晨曦國際,郗崇陽打來電話,祖孫倆不知道說了什麼,挂電話的時候郗時明顯變了臉色。
“出事了?”
郗時按捺着情緒:“時峰盛想要更換決策人。”
隻有手裡股份占比夠多的時候才能更換決策權,時峰盛敢這樣做,肯定是對自己手裡的股份有把握,少說也得達到30%以上了。
艹。
肯定是郗樂把20%的股份都轉給時峰盛了。
郗時想罵人,千算萬算,沒算到郗樂會一點退路都不給自己留,也不知被喂了什麼迷魂藥。
晨曦國際的人不敢攔,郗時帶着鐘遇宵上了頂樓,董事會還沒有開始,時峰盛和幾個股東正在辦公室裡交談,郗時直接踹開了門,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
時峰盛皺起眉頭:“郗時,你怎麼來了?”
“聽說有狗咬人鬧事,我來看看不應該嗎?”郗時擡腳一勾,搶走了他的辦公椅,“時峰盛,别忘了我也是晨曦國際的大股東。”
他往身後看了一眼,把椅子推給鐘遇宵:“坐。”
“咳,這不好吧。”鐘遇宵看向時峰盛,這是時峰盛的辦公室,按理說他還該管這人叫聲嶽父。
“有什麼不好的,讓你坐就坐。”郗時把他按在椅子上,順手抄起桌上的鼠标,砸向時峰盛。
“郗時!”
“不好意思,手滑了。”
鐘遇宵悶聲笑笑,拽了拽他的衣角,郗時反手捉住他的手腕,用力地捏了一下。
手挺有勁的,不像會滑。
郗時的出現徹底打亂了時峰盛的計劃,大少爺像個背後靈一樣盯着他,時不時吵兩句,吓得股東們都不敢靠近,辦公室裡很快就隻剩下父子倆和鐘遇宵三人了。
鐘遇宵低頭看手機,默默降低存在感。
“郗時,你對自己父親就是這個态度嗎?”
“父親?”郗時冷笑,“凡事都要有自知之明,你說這話之前怎麼不去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時峰盛氣得心梗,郗時小時候很聽話。會抱着他的腿叫爸爸,可不知從何時開始,兒子跟他越來越不親,到現在郗時已經完全變了一副樣子,乖巧可愛的兒子就像是他臆想出來的。
時峰盛一陣心寒,也無意再和他多說:“你來也好,親眼看着股東大會投票,看看誰才是公司真正的主人。”
股東大會準時召開,郗時毫不客氣地霸占了主位,股東們都知道他是太子爺,沒人敢阻攔。
“大家也知道公司最近的股權變動比較大,管理層應該做出适當調整,今天請諸位過來,就是想投票表決,為公司的未來選擇合适的領導者。”
“領導者?”郗時不屑嗤笑。
郗崇陽沒有出席股東大會,但讓人送來了股權轉移書,他将名下20%的股份全都轉給了郗時。
郗時把文件拍在桌上:“時峰盛,你真以為靠當小白臉騙來的那點股份,你能成為公司真正的主人嗎?”
“小白臉”三個字戳到了時峰盛的痛腳,自從他和郗悅結婚之後,無論他工作能力多強,做得多麼出色,在外人眼裡,他永遠都是個入贅的小白臉。
“30%不夠。”時峰盛攥緊了拳頭,很快,很快一切就成定局了,“就算你拿到了郗家的所有股份,依舊改變不了局勢。”
現在的晨曦國際已經不是郗家的了,它很快就會改名。
改姓時,他時峰盛的時。
時峰盛将準備好的股權認定書遞過去,心中快意:“認清現狀了嗎?”
晨曦國際的總股本超過百億,除了公開銷售的股份以外,拿到近40%的股份基本就成為了公司最大的股東,更何況他獲得的支持已經超過了40%。
時峰盛胸有成竹:“郗時,你該改改你的脾氣了。”
他拿出了當爹的架子,将近二十年,頭一回在兒子面前揚眉吐氣。
郗時臉色難看,股權認定書上的42%令他如墜冰窖,除了郗樂的20%,時峰盛還在暗中獲得了12%的股份,這個數目遠遠超過他的預料。
“不用改,我覺得他現在的脾氣很好。”
會議室的門被推開,鐘遇宵甩了甩手腕:“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郗時渾身一震,他的注意力全都在時峰盛身上,都忘了鐘遇宵是跟他一起來的:“你的手怎麼了,受傷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鐘遇宵泛紅的手背,指骨上殷紅一片,似乎破了皮。
時峰盛擰眉:“怎麼回事?”
門口的秘書一臉為難:“抱歉時總,我們攔不住他,他,他打人!”
看着文質彬彬的大帥哥,下手又狠又兇,一個人就撂倒了一地的保安。
“不是打人,隻是教訓一下惡意阻攔股東的人。”鐘遇宵給了郗時一個安撫的眼神,“别擔心,我沒事。”
保安不是專業的保镖,就這幾個人還不夠他練手的。
或許是鐘遇宵出現的時機太特殊,又或許是義無反顧走向他的鐘遇宵太具吸引力,郗時忽然生出了撲上去抱住他的沖動,就像是飛蛾被火光吸引,在這一刻,在當下的瞬間,他覺得粉身碎骨都沒關系。
“怎麼不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郗時皺眉,拉過鐘遇宵的手仔細檢查。
鐘遇宵抿了抿唇,他向來讨厭肢體接觸,更不喜歡在大庭廣衆下做一些黏黏糊糊的小動作,可此時他卻不想把手抽回來。
郗時輕飄飄的一句話,好像具化出了實體,落在他的心上,讓他的心跳都空了一拍。
“你在忙。”
臉色那麼難看,都忙到焦頭爛額了。
郗時擡眼:“再忙接你的時間也有,下次别一個人動手,萬一打不過怎麼辦?”
鐘遇宵沉默下來,從他出現到現在,郗時一句話都沒提過股份的事,隻是檢查他手上的傷,囑咐他,就好像是……他比股份,比公司更加重要。
他被這種鄭重的關心所蠱惑,點了點頭:“好,下次叫上你。”
看兩人舉止親昵,不少人猜到了鐘遇宵的身份,時峰盛揮了揮手,秘書把會議室的門關上。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鐘遇宵,是郗時的合法配偶,我名下晨曦國際的股份全權交由郗時處理。”
鐘遇宵有樣學樣,長腿一伸,勾走了一旁時峰盛的椅子:“勞煩諸位等一等,我的律師正在過來的路上。”
外人不清楚兩家聯姻的内情,但時峰盛知道郗崇陽拿出了10%的股份送給鐘家,這也是他敢在這時候争奪公司的原因之一。
“就算加上你的10%,也不夠。”時峰盛心中慶幸,還好他為了防止出現意外,多收攏了一些股份。
“誰說我隻有10%?”
此言一出,不僅是時峰盛和其他股東,就連郗時都愣住了。
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會議室内的僵持氣氛,秘書急忙通報:“時總,鼎銘盛世的鐘總來了,他帶了律師,要求以股東身份參與股東大會。”
時峰盛的表情一下子變了。
要參與股東大會,持股必須在3%以上。
鐘遇宵拿起桌上的文件掃了一眼,順手扔到了他身上:“時總,你的42%不夠。”
那架勢跟砸人沒區别,完全是和郗時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