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自己都笑了。
本來想用一條美味的炸小魚勾出炸毛的貓咪,但這條小魚沒炸好,糊了。
鐘·大廚·遇宵暗歎一聲,貓咪肯定不會上當。
“喂。”
頭頂突然傳來不情不願的喊聲,拖長的調子多了幾分少年氣。
鐘遇宵指尖一顫,目光凝在面前的樹影上,在樹杈中央,鑽出了一顆圓滾滾的腦袋。
他在心裡給這顆腦袋上了幾層滿綠色,腦補出一張明媚不足,精緻有餘的臉。
“連翻牆都不會,你果真是個書呆子。”
鐘遇宵擡起頭,看到踩在樹杈上的郗時,他的襯衫被風吹起一角,扣緊的皮帶泛着成熟男人獨有的深沉。
他本該是穩重的,卻有少年的恣意張揚。
郗時踩着樹幹慢慢挪動,跨到了牆頭上,鐘遇宵微微睜大了眼睛,頭頂的日光被遮住了大半,郗時飛揚的眉眼撞進他眼底。
他跨過這道牆,沖他揚起笑,張揚又驕傲,得意又可愛。
隻這一下,遍地春生,深綠色的藤蔓蔓延過心海,在鐘遇宵荒蕪空蕩的情感荒漠裡紮根。
“要不要哥哥教你翻牆?”
郗時伸出手,伏低的上身停懸在眼前。
鐘遇宵喉嚨上下滾動,他越過那隻沖他伸出的手,碰到了郗時的頭。
摸到了。
微微涼的發絲搔在手心,順着掌紋生長,流向四肢百骸。
鐘遇宵輕輕揉了一把:“郗時,是你自己要翻過來的。”
崇山峻嶺,人生海海,白紙黑字築起的高牆,在這一瞬間完全崩塌。
合同不做數了。
鐘遇宵清楚的認識到這一點,管他是興趣還是占有欲,管他是心動還是三分鐘熱度,在這一刻,他突然産生了将面前這個人據為己有的念頭。
“怎麼是我要翻的,明明是你讓我補償。”大少爺不樂意了,一撇頭,“男人的頭不能亂摸,你沒聽說過嗎?”
“現在聽說了。”
鐘遇宵眼疾手快,抓住了他往回收的手,愚蠢的貓咪被炸糊的小魚幹吸引,而獵人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他不會讓貓咪逃跑,他會抓住郗時。
他要得到這個人。
“教我翻牆。”鐘遇宵捏了下他的手,又松開,“郗時哥哥。”
雖然語氣溫和,但卻是确确實實的命令。
郗時:“!!!”
“你吃錯藥了?!”
郗時滿腦子都是“哥哥”二字,他故意惡意鐘遇宵,喊他鐘二哥哥,猝不及防得到了鐘遇宵的一聲哥哥。
這感覺……
艹了,怎麼感覺比上床還要爽?!
“嗯?”鐘遇宵挑了挑眉。
“教,教你就是了。”
郗時被一聲哥哥沖昏了頭腦,連鐘遇宵摸他頭的事都不記得了,三下五除二從牆上跳下來。
教人翻牆,還是得腳踏實好好教。
郗時四處看了看,帶着鐘遇宵來到花園:“花壇的邊可以踩着,适合新手,你站上去後撐住牆,擡腿就能翻過去了。”
他确實在認認真真教怎麼翻牆。
鐘遇宵一時間不知道該做出什麼表情,被催促着踩上台階。
“别害怕,就算摔下來了,哥哥也能接住你。”
花壇邊窄,隻能站一個人,鐘遇宵回頭看了一眼,郗時沖他擠眉弄眼,笑得促狹:“摔傷摔殘全包,讓你沒有後顧之憂。”
就郗時這身闆,他要是真摔下來,得把人砸骨折。
鐘遇宵在心裡合計了一下,扶着牆,雙手用力,擡腿跨了上去。
“你可以啊,看起來挺熟練的,不像第一次翻牆。”郗時驚奇不已。
當然不是第一次翻。
鐘遇宵面不改色,換了個話題:“你為什麼不想去公司上班?”
郗崇陽把一切安排得妥妥當當,郗時去公司根本不像他說的那樣會敗光家底,但他十八般武藝都使出來了,甯肯爬樹丢臉,也不想去上班。
鐘遇宵想不明白:“晨曦國際是郗家的公司,你看不慣時峰盛,更應該去公司才對。”
這麼多年來,郗時對公司不管不問,任由時總興風作浪。以他對郗時的了解,大少爺應該想盡一切辦法把時峰盛趕出公司才對。
“我和你一樣,對經商不感興趣。”
“你和我不一樣。”鐘遇宵直截了當的戳破了他的借口,“我有大哥,所以可以置身事外,你要是不争不搶,晨曦國際遲早會落入時峰盛和時成澤手裡。”
“不可能,我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晨曦國際姓郗,這輩子都不可能改姓,和姓時的沒關系。
鐘遇宵攤攤手:“所以你不想去公司的原因是什麼?郗時哥哥,你在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