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維護她人的模樣看上去刺眼極了,虞甯雪斂起眉目,使得那片落雪更為破碎,她邁步而下,拖曳的裙擺在長階上沾染灰塵,一如此刻海浪般洶湧的情緒,“你護着她?”
呢喃的輕問使得白澄夏又微微側身,高挑的身形将蕭珺汐擋在身後,她擡手抵在虞甯雪肩前,沉聲道:“你冷靜一點,這個世界上,也許就我們三個活人,為什麼要自相殘殺呢?”
“三個?”
眼尾漫過輕蔑,虞甯雪垂眸看向被白澄夏護在身後小白羊一樣的蕭珺汐,聲線越發低沉,“我想要的一直都是兩個。”
這時,似乎是有些受夠了,蕭珺汐自白澄夏的庇護下主動走出來,蹙眉道:“我們都是同類,理應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互相幫助,你為何要如此……”
“誰說是陌生的世界?”
情緒激動之下,虞甯雪推開白澄夏,隻輕輕擡手便捏住了蕭珺汐細長的脖頸,指尖搭在脈搏上,嗓音呢喃着,孤寂又瘋狂,“本宮在這個世界獨自待了十九年,沒有人可以交流,甚至連求死都不行,好不容易抓住了一個同類,以她恨我為代價,而你,憑什麼享有這現成的一切?”
說完,她又側目看向白澄夏,眼圈猩紅,如獄九司的美豔惡鬼,“你也是,都有我相伴了,為何還需要旁人?”
“唔……”
因為掠奪呼吸的窒息感,蕭珺汐無力掙紮着,耳邊的聲音似乎都在逐漸淡去,這時,一道桃粉的身影占據視線,落入滿是甜香的懷抱時,她緩緩閉上了長睫。
白澄夏又驚了,因為來人正是前一天晚上還雙目無神的姜荔,此刻卻神情嚴肅,攬着蕭珺汐看來時,稚嫩的容顔顯得有些氣憤。
“是不是我再晚來些,今日就要鬧出人命了?”
虞甯雪這時才回神,垂眸打量着有些發抖的指尖時,她輕顫着看向白澄夏,辯駁道:“沒有,我沒想殺她,隻是……”想給她一點教訓罷了。
可是那白皙脖頸上顯眼的紅令這番話沒有什麼說服力,白澄夏瞥向虞甯雪的目光也帶上了厭惡一般的恐懼,她邁步靠近姜荔,問:“要叫太醫嗎?”
姜荔凝眉看了眼蕭珺汐,搖搖頭,“不用,就是大驚之下昏迷了,休息會兒就好。”
白澄夏這才放下心,但是肉眼可見,這會兒的姜荔滿身都是活人的氣息,她稍稍皺眉,還未開口,對方就笑着擡起頭,彎彎的眉目清甜俏麗,“不用問了,我也覺醒了。”
想着,她不好意思地吐舌,道:“昨夜對不住了,是我故意吓你的。”
多了一個同類,白澄夏自然不在意,她驚喜地蹲了下來,問:“你也是昨天覺醒的?”
“嗯,不過我什麼也不記得了,所以昨天面臨要侍寝一位陌生人的情況,我就隻好把你吓跑啦。”
将姜荔怎麼會知道自己是真人的疑問咽下,白澄夏擡手攬過蕭珺汐的腿彎打算将她抱到床榻上休息一會兒,轉身時卻看見了虞甯雪通紅的雙眼,顫顫巍巍看來時,晶瑩成股落下,可悲又可憐。
白澄夏厭煩地蹙眉,毫不猶豫就繞過虞甯雪走了進去,卻不知身後逗留的姜荔露出了恨鐵不成鋼的眼神,少女的目光居高臨下,帶着審視意味,随後輕歎着搖搖頭,邁步進了宮殿。
虞甯雪則跌坐在地,空洞的眸子裡緩緩覆起一層不化的寒霜,“為什麼?”
她仍在自說自話,“為什麼白澄夏來了,一切都不一樣了。”
自以為是的二人世界,在此刻徹底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