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枝眼睫微顫,不慎被看出來,心中莫名湧上難堪丢人的情緒,将頭埋的更低了,聲音細細小小的,否認,“沒,沒有。”
宋渝歸故意冷臉,“那你把頭擡起來我看看。”
沈惜枝身形一僵,腦袋幾乎要埋進飯裡去。
呵。
“不聽話?”
這三個字好像扼住了女子的咽喉,小姑娘猶豫一下,才默默,默默擡眼,怯生生望了她,複又垂眸,眼眶紅彤彤的,看起來委屈的不得了。
宋渝歸不解,日子明顯在往好的方向走,她哭啥呢?
不是,也沒人給她委屈受啊,我給了?我給她夾菜夾錯了?
越想越不理解,宋渝歸臉黑如鍋底,“為什麼哭,給我一個理由!”
她好像生氣了。
她生氣是要打人的。
小姑娘心中又開始惶恐不安,雪白的貝齒緊咬薄唇,眼眸水光盈盈,好一會兒,才瑟縮着吐出來幾個字,“對,對不起。”
她聲音輕軟瑟瑟,微顫的眼睫又小心翼翼擡起,偷偷望她一眼,然後迅速低下頭。
宋渝歸大吃一驚,問你為什麼哭你對不起?
我說東你說西?
她更生氣,“我問你好好吃着飯你哭啥,你對不起誰呢?”
突如其來的發火更是将人吓了一跳,沈惜枝幾乎看見了幾日前的宋渝歸,身體還對她存有挨打時的反應,一見她生氣,就怕的不得了。
偏偏這張嘴卻像是鋸了嘴的葫蘆,死活不肯吐出一個有用的字來。
也沒人告訴她大反派是這種扭捏性子啊。
沈惜枝用餘光望見她眉心擰的能夾死蚊子,嬌弱的身軀又是一顫,癟了癟嘴,神色愈發委屈了,眼眶通紅,裡面濃濃的霧氣一眨眼就仿佛要掉下來一連串,叫人想罵她,又怕一狠聲就将人罵哭了。
最後隻得咬牙問她,“你是不是存心不讓我好好吃飯?”
難得吃上肉,前面還高高興興的,說話也溫柔好聽,忽然哭起來了,不能是嫌她筷子髒吧?
她狐疑的低頭看了看自己。
沒忍住質問,“你是在嫌棄我?”
女子欲落淚的神情一頓,有些慌亂擡眸,她怎會這麼想,她是她的妻子,她為何要嫌棄她?
好吧,以前或許有,但現在……
她不發火不喝酒不鬼混的時候,她怎會嫌棄她!
沈惜枝連忙搖頭,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叫人格外心軟。
“那你到底哭什麼?”
宋渝歸耐着性子,但看起來還是比較兇巴巴。
小姑娘不敢再沉默,生怕她等會兒生氣了就要打人,打人可疼了。
于是扁了扁嘴,小心翼翼道,“我是高興。”
宋渝歸:?
高興?
喜極而泣?
你瘋啦?
她臉色複雜,見人捧着碗乖巧認真的樣子,也猜到她是在高興什麼了。
無非是能吃上肉。
但這也值得喜極而泣?
不能理解。
她望了小姑娘許久,才緩下臉色,“高興就高興,哭什麼,我還以為是我又如何對不起你了呢。”
沈惜枝咬唇,止住哭色,仍舊輕聲細語的,“本來沒想讓你知道,是你問我。”
宋渝歸眉毛一挑,“所以怪我咯?”
她哪敢有這個意思。
于是又連忙搖頭,将腦袋搖的撥浪鼓一般。
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