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微涼,宋渝歸原本得到的一百五十文預支工錢,如今隻剩八十文,離開酒樓後她猶豫了一會兒,去街上買了三文錢一根的糖葫蘆回家哄媳婦兒。
再貴的也買不起了,錢實在不經花。
後面還是過得清苦一點比較好,攢攢銀錢。
沈惜枝仍如昨日般坐在院門口認真做着針線活,任何動靜都沒能吸引小姑娘的注意。
“惜枝。”
她喚。
小闆凳上的女子聽見她的聲音後才緩緩擡眸,看了她一眼,又默默低頭,不搭理她。
宋渝歸:……
這麼小氣。
“還不高興呢。”
她自己打開院子的圍欄進去,将手中糖葫蘆遞給沈惜枝,“給你買的,别生氣了好不好?”
沈惜枝一見到紅豔豔的糖葫蘆,黑色眼瞳便顫了顫,又聽她哄她,心裡控制不住浮出委屈的情緒,怎麼也消滅不掉。
那支糖葫蘆被人悶不吭聲接過,但對方拿了她的東西,卻依舊不理她。
宋渝歸等了一會兒,隻等到一隻悶葫蘆,詫異,還能這樣?
不是,有本事你别要啊,你憑什麼要了又不原諒我!
大反派都這般不講道理嗎?
宋渝歸憤憤不平,很想真與人講一通道理,但她覺得反派不會聽,又怕将人惹得更生氣,隻好白白賠出去一根糖葫蘆。
不理就不理,哼。
明明先在人前訓人的是她,她也有些愧疚,但看見沈惜枝不理她,不和她說話,她反而生起氣來。
沒有再站在沈惜枝面前,偷溜到後面去看加餐好幾日的豬去了。
長得倒是比初見要肥一點,但也比不上旁人家的,這種程度割了肉她都賣不了幾個錢。
片刻宋渝歸又出來了,默不作聲提起背簍,拿起鐮刀,繼續給豬加餐。
沈惜枝緊緊抓着手中的鞋墊子,指節泛白,氣的要死。
多說幾句話怎麼了?
累着你嘴了嗎?
宋渝歸不知有人在心裡偷偷罵她,背着背簍認認真真割了一背簍豬草,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家裡随着炊煙飄出陣陣肉香,香的她眼睛都直了。
是肉!
有肉吃了有肉吃了。
宋渝歸趕忙去後面喂了豬,然後跑進堂前,看着沈惜枝做飯。
沈惜枝見她終于回來,心中莫名便松了一口氣。
嗯,不是去找哪個女子了。
“今晚吃什麼?”
對方百忙之中擡眼看她,眼裡仿佛閃過一抹濕潤水光,但隻看了一眼,便低下頭去,悶悶的說, “栗子炖肉。”
“栗子炖肉?闆栗嗎,這個我愛吃!”
沈惜枝一邊攪弄着防止糊鍋,一邊在心裡故作冷淡想,我才不管你愛不愛吃呢,哼。
她故意與小妻子說話,也沒得到幾句回複,懷疑人生,不是,這麼生氣?
不就是,不就是說了她兩句嗎。
宋渝歸心虛,但也不好意思再服軟,隻能沉默下來。
小姑娘表面不搭理她也不說話,心裡卻在萬分期盼着什麼,見她又不說話了,雪白的牙齒硬是将薄唇咬出深深的印子來,直到舌尖嘗出血腥味,才恍然作罷,用力鏟了一下被烹饪的軟乎乎的肉。
噴香的晚飯很快做好,兩人依次坐下,仍沒有一個人主動開口。
沈惜枝抽出筷子握在手心,忽而道,“我今日買了半斤肉。”
“啊?哦,半斤夠了。”
她們家就兩個人吃,也用不了很多。
“半斤肉花了十八文,又買了一點細棉布,二十文,買了一隻小雞,花費五文……”
宋渝歸聽到詫異處,擡手打斷她,“等等,你還買小雞了?”
沈惜枝撇了撇嘴,“嗯,買了一隻。”
“怎麼忽然想養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