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受控制的,江朝腦子裡已經回想起起那些惹了盛懷夕不快的人最終得了個什麼下場。
好的,傾家蕩産、從此流浪;
壞的,精神失常,就此了了破爛地過完一生,再無一日好過的日子......
在更恐怖的回憶出現在腦中前,江朝立正站直,唇角挑出真誠笑意,“完全不!”
“是嗎?”幽幽反問,那雙黑沉的眸子朝她看來,江朝心尖不受控制地一跳。
盛懷夕露出來的眉眼肉眼可見地變沉,眉骨微動似乎準備說些什麼,江朝屏住呼吸側耳。
壓抑的呼吸聲擦過空氣。
海藻似的長發灑落後頸,江朝眨眸,隻見盛懷夕折腰從桌面中間摸過一塊方形工牌,招手:“過來。”
江朝乖乖走近,目光随着自指尖滑至另一隻手腕。
盛懷夕身材高挑,即使長腿半曲,身子半倚在桌邊,也給人不弱的壓迫力。
但江朝隻随意看過一眼,注意力便一心被她指尖一圈圈繞着的銀色工牌吸引,并為之興奮。
這就是她心心念念要進入的公司!
努力了四年,記了它四年,在這一刻,江朝終于迎來山巅為她降下的天梯。
“低頭,我給你戴。”盛懷夕指腹小心地擦過工牌表面,身子站直,下巴點點示意江朝靠過來。
原來入職盛景的實習生還有上司親自給帶工牌啊,這算是人文關懷嗎?
江朝心下暗暗猜測,腳下小步上前,停在一個恰當的距離,不遠不近。
低頭,江朝恰好看見盛懷夕整理的手指,懸挂的金屬鍊條凜冽光滑,襯得骨節也更亮。
冰涼的鍊條繞過耳朵垂下,江朝垂眸,看着屬于自己的名字同盛景被镌刻在同一張工牌上,唇角克制淺笑。
“進盛景很開心?”
江朝毫不猶豫道:“當然!盛景是我大一時的夢想!”
是夢想,所以江朝即使知曉她的直系上司是一個瘋女人,還是選擇義無反顧地一頭撞了進來。
盛懷夕垂眸點頭示意在聽,指尖自脖頸口襯衫一角擦進,一挑一勾。
鍊條滑下脖頸裡,盛懷夕整理的結果大失敗,江朝看着面前氣質矜貴、眉頭微擰的人,小聲提議。
“要不我自己來.....”
盛總監看起來,似乎并不像常常做纡尊降貴替人戴工牌的事情。
江朝自覺自己是一個貼心下屬,當然最主要的,是她怕這位不好相處的上司給自己穿小鞋。
她最終留或不留的決定權,可是一手掌握在盛懷夕手裡。
但是,江朝的殷勤照顧被人不冷不淡地拒絕。
“你過來些,我替你理好。”
江朝下意識拒絕:“不......”
“3。”嗓音淡淡,盛懷夕擡眸打斷,目不轉睛地盯着江朝。
來不及多想,多年學業習慣的倒數聲響讓江朝警鈴大作,面前盛懷夕的眸子壓迫滿滿。
雙重壓力之下,江朝直接沖了上去!
殘餘的親密距離瞬間覆滅。
胸前工牌慣性使然在空中蕩了個彎,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指尖直接捏住。
盛懷夕俯身,江朝還在因為剛剛而緊張憋氣,人影壓下,耳邊傳來淡淡一句。
“在公司,要記得聽話。”
瞳孔緊縮,江朝腦子裡隻有兩個字。
完了!
江朝萬萬沒想到,來自上司的警告竟然這麼快,就在她入職盛景的24H内。
究其原因,甚至還是因為自己好心的建議惹了盛懷夕。
不同于正常人的思緒,難怪小說後面那麼瘋。
江朝頓悟,後背涼意直冒。
鼻間的醇厚紅茶香氣也緩緩生出壓力,江朝覺得自己周身好似都被它們纏繞包裹。
江朝捱着脖頸,頂着面前幽幽黑眸道:“好的,盛總監。”
輕嗯一聲,盛懷夕得了答案才繼續低頭整理。
忐忑垂眸,江朝咬住下唇看着替她整理工牌的盛懷夕,纖羽長睫平靜搭在眼睑,有一分溫柔。
一定是錯覺!
指尖自脖頸間擦過,盛懷夕後撤身子,“好了。”
江朝低頭,看着熠熠的工牌亮在身前,眸底滑過燦爛歡喜,連對眼前人的畏懼都少上許多!
“謝謝盛總監!”
“沒關系。”盛懷夕起身,在江朝身上緩緩掃過,往門外走去,“帶你去公司轉轉。”
不知是不是江朝錯覺,她覺得盛懷夕瞥過她工牌時,眼角也帶了點點笑意。
甩頭,江朝把莫須有的猜測丢到腦後。
比起在這糾結盛懷夕不确定的好,她還是先擔心哪裡沒做的好又惹來警告才是正道。
“好的。”江朝應聲,快速跟上盛懷夕的腳步。
辦公室外,幾列排列整齊的辦公桌一眼望去,人人都低頭忙着做自己的事情。
江朝亦步亦趨跟着盛懷夕,接連路過營銷部、市場部、人事部的牌子,所到之處,一片安靜。
人流往來不停,又是一對面對面親密讨論的員工,肩膀壓着肩膀,行為親密。
江朝納悶,這公司裡的人見到盛懷夕,怎麼一個打招呼的人都沒有。
“嗷!”
江朝猝不及防下撞上一堵人牆,反應過來連忙道歉。
盛懷夕轉身,垂眸看向慌張的江朝,黑眸微眯,“我剛剛說了什麼。”
江朝:“......”
走神完全沒聽見。
“嗯?這不是昨天幫盛總監脫身的妹妹嘛?”
一道含笑的調侃女聲自江朝身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