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倆怎麼沒一起過來?”安玉卿的目光在陳唐與連甜之間來回掃。
連甜不用去看陳唐也知道,他不會回答這個問題,于是她道:“我有事耽擱了一會兒,出來晚了。”
陳唐這才看了她一眼,與他眼神相撞,他那個表情連甜太熟悉了,是他在誤會她的那兩年裡慣常表現出的輕嘲意味。
連甜如今已能完全做到不以為然,不往心裡去,但不能回看過往,她依然能憶起當時被這個所傷的心頭滋味。
她隐藏了那些舊傷痕,不去觸碰翻揀。
都落座後,幾名駐家的家政人員開始上菜。
陳家的家規,吃飯時除必要的溝通,是不說閑白的。陳奶奶哪怕不在了,大家也都習慣了,依然在遵守着這個家規。
就連安媛,因打小常來姑姑家玩也深知且習慣了。
是以,整個吃飯的過程,五個人除了使用碗筷與咀嚼的聲音,别的聲音一點都沒有。
連甜在心裡感慨,就當她沒家教吧,她的素養是達不到這種高度的,以後她的家裡,飯桌上不僅要有歡聲笑語,還要有電視播放的聲音,越熱鬧越好。
就憑這一點,陳家的門也不能進。
吃過飯,陳邦陳唐這對父子同步去往了書房,有些不好在公司說的工作在家中的書房是可以暢所欲言的。
就連要送進書房裡的茶飲也是安玉卿親自送進去的,這個時候的書房,是不可以被打擾的。
客廳裡,沙發上坐着連甜與安媛。一般這種情況,兩人誰也不會理誰,但今天安媛主動地開了口:“趙宜之要回來了,我問過我哥,他好像會準備一場歡迎宴,到時給宜之姐一個驚喜。”
連甜看着上樓去送茶飲的安玉卿,淡淡道:“哦。”
就是這個樣子,窮酸拿調的,安媛心裡起火,于是她繼續她自認為的陰陽怪氣:“這事我哥跟你說了嗎?不會是到現在他都沒告訴你吧?我們都被邀請了呢。”
連甜本想敷衍了事,忽然想到什麼,她問:“是明天嗎?”
安媛反倒一楞:“什麼?不是。”
連甜叉起一顆青提吃下:“怎麼,明天的聚會,你哥沒通知你?”
還真沒有,但安媛不想表現出來,她想着一會兒問一問她哥 ,不會是連甜想要争言語上的機鋒而胡說的吧。
這當口,送完茶的安玉卿走了下來。
她坐到了連甜的旁邊,連甜看出她是有話要對自己說,如今她怵極了安阿姨的“有話說”。
誠如安媛所說,趙宜之馬上就要回來了,她後天也要去相親了,在這當口可不能讓安阿姨真把窗戶紙捅破了。
連甜抽了一張濕巾擦了手,然後對安玉卿道:“阿姨,我明天有事要早起,我就先回去了。”
安玉卿一楞,以連甜這孩子平日處事的作風,她怎麼可能在陳唐與安媛還沒走時,先提出離開。
就連安媛也很詫異,連甜不是一直以她表哥為尊,一副跟班随侍的樣子嗎?
安玉卿确實有話要對連甜說,她本想着一會兒陳唐跟他爸爸談完話出來,她要适當地提點下二人,年紀也不小了,有些事該提上日程了。
于是她留人道:““這才幾點,等陳唐下來,讓他送你。”
那連甜就更不樂意了,她一邊推脫着一邊站起身:“就不麻煩了,再說明天我還要用車,我得開回去。最近真的有點忙,等過幾日我有了空,我陪您逛街去。”
是的,這一年裡,安玉卿非常熱衷拉着她去逛街購物,休閑娛樂。
安玉卿又道:“我看二樓也快完事了,跟你叔叔打個招呼再走。”她把陳邦搬了出來,在這家裡,這孩子第一敬她陳奶奶,第二敬是她陳叔叔。
連甜在她說這話時,利落地穿上鞋拿上包:“我就不打擾叔叔談正事了,我下次再來看您們。”
軟中全是硬,以往溫吞順從的孩子,此刻明裡暗裡拒了她兩次。
安玉卿不再言語,隻是審視地看着連甜。
她有一種這孩子在躲她的感覺,當然理智告訴她這不可能,但一想到陳唐與連甜今日是分開來的,猜想是不是這二人之間出了什麼問題,連甜躲的其實是她兒子。
這麼想着她也就不再強留,年輕人有年輕人處理事情的方式方法,做長輩的沒必要事事摻和。
她道:“那你去吧,路上小心開車。”
連甜:“我知道了,您早點休息。”
二樓書房,父子倆談完正事,陳邦開始關心陳唐的私事,最近孩子媽媽提起過兩個孩子的事情。
成家立業,成家在前立業在後,他作為父親,也是該關心一下的,況這還是他母親臨終的遺願。
“下個月是你奶奶的忌日,你和小甜的事,你心裡是怎麼想的?”
陳唐向後倚靠在椅背上,沒了剛才談工作的重視與上心,淡淡道:“您和我媽想我什麼時候結,我就什麼時候結,人是奶奶挑的,現成就擺在那,我沒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