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數日子,夏知魚已經和“夏先生”有小半個月沒見了,他還以為夏先生去出差了,畢竟他們的連天記錄像每天打卡似的。
大概就是:
夏雲祈:早上好,吃早飯了嗎?
夏知魚:中午好,午餐吃了阿姨做的手擀面。
夏雲祈:晚上好,早點睡。
夏知魚:晚安。
沒有營養的對話霸占了手機屏幕,每天定時定點的像人機一樣刷新,有時候夏知魚忘了“例行打卡”,夏雲祈也會多發上幾條。
夏知魚想得出神,走去角落也沒注意看,光想着夏雲祈好像故意刷存在感,完全沒注意到門口剛進來的青年盯着他看,沉思片刻朝他走過去。
婚禮還有兩三個小時才會開始,來參加婚禮的賓客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交談,服務生拖着紅酒穿梭其間。
夏知魚再三心理建設,終于在其中一個服務生轉悠到他附近時喊住了他:“維特兒,來杯牛奶。”
“是夏二少嗎?”
服務生還沒來,一個穿着高定襯衫,胸前帶着小兔子胸針,染了一頭比夏知魚還紮眼的紅色,那人一見着夏知魚就兩眼放光,扭着身子朝他走過去。
“夏二少,上午好啊。”他手上拿着酒杯,一雙顧盼生輝的眼眸落在夏知魚鎖骨上,他自來熟的親昵讓夏知魚有點驚訝。
“你好,請問你是……”出于禮貌,夏知魚沖他點點頭。
“您可能不認識我,但是我在網絡上看到過您唱歌,很好聽。”那男生很自然坐在夏知魚身邊,修長的手指貼近夏知魚的腿,西服壓得褶皺也不在乎。
腿上突然襲來的熱源吓了夏知魚一跳,那人一雙手自然攬過夏知魚的胳膊,試圖将話題往自己身上引:“我叫張池,池塘的池,是您的粉絲。”
夏知魚默默反應了一下:“夏二少?你找錯人了,我叫王小明,是夏語年的朋友。”
張池并不是個輕易相信夏知魚鬼話的,任他說着,隻是輕佻着唇看着他。
“……”夏知魚皺起眉。
不信麼?難道最近沒有鬼話連篇,功力都下降不少?
“好吧,你找我有什麼事?”夏知魚認命問。
張池這才翹起二郎腿,慢慢開了口:“隻是見到了來打個招呼罷了,二少,我在喬晚酒吧關注你很久了,可以加個聯系方式嗎?”
……
夏雲祈收到請柬後給夏以德打了一個電話,得知夏知魚也會來參加這場婚禮,就推掉了今天的工作,實際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做。
早上換好衣服,司機送他到婚禮現場時夏家人還沒到,他就跟張慧打了聲招呼找地方悠閑去了。
賓客陸續到達,幾個眼熟的合作夥伴和夏雲祈打過招呼後識趣的離開。
一直到夏知魚慢悠悠飄進來,夏雲祈才放下心,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放的是什麼心,大概是不安好心吧。
不一會夏知魚躲到無人在意的角落去,夏雲祈放下手裡的酒杯準備去打個招呼,就見一個比自己矮上半個頭的男人坐了過去,兩個人相談甚歡,夏知魚還幫對方拿了食物。
夏知魚的腿和那男人的腿貼在一起,那男人的胳膊還搭着夏知魚的胳膊,兩個人旁若無人……不,角落裡根本就沒有人,說說笑笑,看着就很開心。
像這樣的場合大多會有記者拍攝,當然,混進來的狗仔也有兩三個,不知受了誰的指使,悄悄拿着手機對着夏知魚的方向連拍。
在場的賓客各忙各的,心裡打着算盤,誰都沒注意到這場無聲的風暴。
夏雲祈重新拿起酒杯,無意識摩挲着杯子的邊緣,周身散發着上位者的威壓,吓得旁邊想和他寒暄的兩個噤了聲。
說話就說話,離得那麼近做什麼?又不是聽不到。
聊天就聊天,動手動腳的像什麼話!男男授受不親懂不懂?
那男人越靠越近,臉都快湊上去了,夏雲祈終于忍無可忍,打着為自己弟弟好的名義朝那邊走過去。
……
作為一個懂禮貌的i人,即便是想快點離開這裡也要找一個合适的時機,夏知魚臉上挂的是疏離客氣的笑容,不管對方說什麼都點頭說是,活脫脫是一個乖乖聽老師講話的乖寶寶,尤其是配上那張臉,效果更佳。
其實呢,夏知魚已經快煩死了,心想:不是哥們,我都躲在角落裡陰暗爬行了,怎麼還能被找到!?現在怎麼辦啊,是該勇敢的走開還是該安靜的留下來……要不還是安靜的走開吧?
張池還在喋喋不休,絲毫沒注意到夏知魚的不耐煩,他還在講述自己是怎麼在酒吧裡聽見夏知魚的聲音,看見他打了田丹之後更加興奮,幾乎想沖上去和夏知魚說話,但是他還是克制住了,因為那并不是一個可以交朋友的好時機。
看得出來,張池對于這一次的見面有很大的信心。
但是夏知魚有點生無可戀,他隻是想好好享受一下安靜的人生怎麼就這麼難啊!和陌生人交談跟在警局裡做筆錄有什麼區别!
當他腦子裡第三次模拟“安靜離開”的路線時,夏雲祈快步朝他走過來。
他的胳膊上還搭着外套,看似随意朝他走過來,連一直沒停嘴的張池都截住了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