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浸月最近沉迷淺紫色的長裙,所以挑選禮服的時候也首先選了淺紫色作為參考,她的禮服是新中式風,脖子上挂着一串長流蘇的白玉背雲,走起路來玉質的珠子相互碰撞,叮叮當當,清脆悅耳。
宴會廳不算小,除了音樂聲還有嘈雜的交談聲,其中就包括“表親三人組”的逆天發言。
夏知魚用二十多年沒轉過的小腦袋瓜簡單思考了一下,然後發覺“表親三人組”的思維方式不是常人能夠理解的,連他這種沙雕都理解不了。
“你、你們?”表叔不耐煩回過頭,想看看到底是誰這麼不識趣敢打斷自己,結果就看見唐浸月陰沉着臉,身後還站了個夏以德掃視着自己。
“宋先生,真是許久不見了。”唐浸月微微舉杯,沖那邊揚了揚下巴:“你愛狗仗人勢教育人的作風還是沒有變,真讓人懷念。”
或許在小輩面前還能裝一裝,可是真到了夏以德和唐浸月面前,再借給他們三個膽子也不敢那麼說話。
畢竟他們三個都是入贅到夏家的,平日裡接着夏家的背景沒少撈到好處。
“原來是唐女士。”宋表叔手上沒有酒,附近也沒有拖着酒的服務生,沉着臉站在原地:“真不好意思,我、我手上也沒有什麼可以回敬的。”
“沒關系。”唐浸月把酒杯遞給夏以德,自己提着裙子直着背走進夏知魚身邊:“畢竟忙着教育我們夏家的孩子,來不及到上一杯酒很正常,老夏,你說是不是?”
宋表叔被捧殺的有些難堪,想尋求兩位“表舅”的幫助,哪成想一回頭才發現,那兩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跑沒影了,合着剛才隻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
“咱們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這也是為了夏家好啊。”宋表叔搓搓手,賠着笑勉強擠出這句話:“出發點是好的,可能是太着急說錯了話,你們也别怪……”
夏語年打斷他:“出發點是好的,但你先别出發。”
“就是,誰跟你一家人啊。”夏知魚也說:“一家人可不會上來就指責别人。”
宋表叔真想快點離開這裡,或者捂住這兩個小子的嘴,從一開始就跟自己對着幹,完全沒把自己這個長輩放在眼裡。
夏知魚捏着手指抵在鼻子前,眨巴着眼睛泫然流涕,開始自己擅長的告狀:“誰知道是怎麼回事啊,我隻不過是在這裡坐了一會,這人就領了兩個大叔走過來指責了人家好久!難道就因為人家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美少年,就欺負人家嗎嘤~嘤~嘤~”
他頂着這樣一張乖萌的臉撒驕告狀,就算是心如磐石也化得一塌糊塗了,更何說他還把額頭抵在唐浸月的肩膀上,這誰能抵得住
果然唐浸月和夏以德眸光加深,看向宋表叔的眼神更加厭惡。
夏以德和宋表叔說了句什麼,後者一下子僵在原地,那雙渾濁暗黃的眼中充滿了驚訝,不過夏知魚沒聽清,因為他在前面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被一群人圍住。
夏知魚的夜視能力不好,在暗處看其他地方也不是很真切,他大概猜測:爸媽能安心站在這裡給自己和夏語年撐腰,多半是因為他素未謀面的大哥夏雲祈在主持大局。
啧,他大哥這偉岸的背影怎麼那麼眼熟。
“讓我兒子給你們這些人道歉?用不用我們夏氏為表歉意給你們轉點夏氏股份?”夏以德聲音不小引得附近的人頻頻側目,都想知道這邊究竟發生了什麼,怎麼就扯到轉股份的話題了。
“即使小魚和夏家沒有血緣關系,他也是我們養了二十幾年的二兒子,欺負他就是瞧不起我們夏家。”夏以德意說給在場所有人聽:“與其想着怎麼作事,宋先生,你還不如好好想一想和其他幾個老蛀蟲都背着夏家做了什麼!不戳破是因為你們那些破事對公司構不成什麼威脅,看在你們入贅到夏家的面子上留點臉,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夏知魚和夏語年被唐浸月攔在身後護着,各自在心裡吹夏以德的彩虹屁,夏知魚甚至當場就捂着胸口唱出了心聲:
“我滴老父親~我最疼愛滴人兒~”
其他人:“……”
夏知魚不明所以:“這麼嚴肅的氣氛,你們看我幹嘛?”
其他人:你還知道氣氛嚴肅啊?
夏知魚清了清嗓子,重新把臉埋回唐浸月身後:“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這還怎麼繼續,連那邊樂隊那幾個拉小提琴彈鋼琴的都因為夏知魚這兩嗓子換了音樂。
“好,就算是這樣,夏知魚身上流的不是我夏家的血,他憑什麼特有公司百分之五的股?”宋表叔問:“夏家養着他,他不就得感恩戴德了?還拿公司股份是不是不太好?”
夏知魚适時露出半顆腦袋:“咦?聽表叔這樣指責我,還以為養我的不是夏家,是宋家呢!”
“對啊,家住海邊?管的真寬。”夏語年補刀:“要說這個,宋氏也有百分之零點五的股份……”
宋表叔更是啞口無言,他想管教夏知魚和夏語年不假,但這不代表他可以害宋家丢掉股份,夏氏百分之零點五的股份可是筆不小的錢呢。
“不不不不,是我多管閑事了!”宋表叔一邊後退一邊擺手:“那個,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你們聊哈哈。”
說罷,腳底抹油般溜了。
夏以德卻不想輕饒了他,拍了拍夏知魚起來的小呆毛:“看爸爸給你報仇!”
他撥通了個号碼聊了幾句,詢問過和宋氏的項目合作進程後霸總發言:“既然如此,幹脆叫停吧,虧損的錢于我不過少買輛車,于宋氏來說,可足夠他們肉疼一陣了……你告訴他們,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心裡清楚,下次可就不是叫停項目這麼簡單了。
夏知魚小聲嘀咕:“這就叫禍從口出!”
“嘿,你還挺有文化。”夏語年打趣。
“畢竟‘瓢潑大雨’沒記起來的是你不是我。”夏知魚:“年輕人,你記住!”
“記住什麼?”夏語年真誠反問。
“别管記住什麼,你就記住!”夏知魚快樂的呲起牙。
其他人:“……”
眼見着宴會接近尾聲,唐浸月和夏以德也已經宣布了夏語年的身份,幹脆就地落座,叫上服務生端了兩杯酒來。
鬧劇過去,不少膽子大的湊上來和他們打招呼,簇擁着夏語年不斷挪動,不一會就淡出了夏知魚的視線。
夏知魚雙手捧着酒杯,像是拿着什麼絕世珍寶一樣,他雙眼失焦,盯着一個地方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