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元舟快速眨了眨眼,從容的清了聲嗓子,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麼時卻在廖仄清伸手過來下一秒,想也沒想的往後一躲。
“……”
“你躲什麼?”
疏離的語氣從頭頂傳來,打着針的手随之輕輕攥住了,久違的肢體接觸讓陳元舟一愣,沉默片刻,他悶聲道:“我沒躲。”
昏暗燈光下,陳元舟感覺到自己的耳朵延着外耳廓一路飄紅,而在他看不見的視線裡,圓潤的耳垂珍珠似得發着粉,流暢的脖頸線條順着單薄的半邊肩膀直直向下,就連鎖骨都遮不住,欲蓋彌彰地半掩着,再往下一點就能将人看了個透。
沉默太久,陳元舟正準備說話時,廖仄清松開了他的手。
“陳元舟。”
頭頂傳來的聲音格外冷漠,陳元舟面無表情将被子拿了下來,先是露出一頭亂七八糟的自來卷,接而露那雙圓潤的杏仁眼。
廖仄清掃了他一眼,目光一凝,半響後毫無感情地重複了一遍:“陳元舟?”
陳元舟終于扯開了被子,對上廖仄清那雙眼後他不自然的嗯了一聲。
“24歲?”
“嗯。”
“性别男?”
“……”
陳元舟猛地從被子裡探出頭來,礙于病房裡還有老人,他皺眉放輕了聲音質問道:“你說呢?”
“手術後有什麼不舒服?”沒接過他的話茬,廖仄清面無表情地問。
陳元舟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現在是怎麼回事,合着廖仄清在給他畫小人之後還能和他裝不認識。
真不愧是廖仄清,永遠不知道他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
心裡泛起一陣苦澀,在廖仄清投來視線時陳元舟嘴角輕輕向下一抿:“疼。”
“哪裡疼?”
他不問還好,一問了哪哪兒都疼,陳元舟盯着自己紮針的手,垂頭順着看了眼平坦的肚子,又看了眼垂在床邊被包成粽子的腳。
“手疼,胃疼,腳也疼。”
他無意賣慘,但改不了一和廖仄清說話就情不自禁軟下來的毛病。話剛落音,陳元舟自覺語氣不妥,咳了一聲補充道:“我知道這是很正常的事。”
廖仄清看了他一眼,沒什麼表情低頭在本子上寫了幾筆。
“不正常。”
沉默之際,廖仄清突然将筆收了回去,他撩開衣袖坐在了床邊。
“把衣服撩開。”
“啊?”陳元舟擡頭看了他一眼。
“把衣服撩開。”廖仄清重複道。
黑暗下看不出他的表情,陳元舟頭頂“嗡”的一下炸開:“撩衣服?”說完也不知道哪個筋搭錯了,下意識地開口道:“醫生,這有些不好吧。”
一句醫生說出口,兩人都愣了愣。
他和廖仄清談戀愛的時候,廖仄清剛學醫不久。
廖仄清是個實幹的人,除去書本上教給他知識之外,很多時候需要切身實踐,什麼疑難病症都要身體力行的搞個透徹,搞個明白。
每每到這時候,陳元舟就會脫/掉衣服躺在他面前,一臉純良地喊他:“廖醫生,你來。”
正是血氣方剛,對個視都能溫存一夜的年紀。
捧在手心裡的人說出這樣不知羞的話,對廖仄清來說,無疑是天大的誘惑。
第一次,陳元舟以為是自己舉止輕浮,擾亂了廖仄清禁欲的心智,第二次,他穿好了衣服,躺上床的時候甚至加了件外套,可當晚還是被折騰的夠嗆。
第三次……
事後種種,不便多說。
“陳元舟,你想什麼呢?”
思緒間,廖仄清面無表情地問。
感受到無形的壓力,陳元舟後知後覺自己大難臨頭,他往後縮了一下,沒底氣地嗆了回去:“廖仄清你管天管地還管人想什麼呢?”
說完他語氣一頓:“你行行好,能不能當我什麼都沒說?”
廖仄清聞言看了他一眼。
像是深吸了一口氣,語氣生硬道:“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