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聞淮醒來，手中緊緊握住手機。

點開，頁面還停留在夏舒意的微信界面。還是不知道怎麼回，索性擺爛，什麼也不說，退出界面。

最上方，彈出彈框。

平安夜就是今天。

劃到日曆，才驚覺聖誕節就是明天。

聞淮翻身，趴在床上，雙臂半撐。點開外賣APP，找到水果店，劃拉了幾下，找到蘋果。

包裝好的蘋果，最便宜的也要15元。

不敢相信地戳了幾下，再退出去，反複點擊查看。

退出這家店，點開其他水果店，價格也在這附近起伏。

過了半晌，聞淮才接受這個事實。

他出國幾年，物價飛漲。也有可能他之前根本沒有在意過價格。

聞淮無奈地扶住額頭，扳手指算了算，算上自己和夏舒意。頓了頓，無端騰盛起熱意，還有夏知衍。

他想，寄人籬下在這種日子總是要有點表示。

至少要買三個蘋果。

自己可以去水果店買散裝蘋果，夏舒意要買漂亮包裝過得蘋果，至于夏知衍。

想起那天他說，再也不過聖誕節。

想要下單的心泛起漣漪。

從床上爬起，換了身衣服，走出卧室。

今天是周六，天氣好，懶洋洋的光透過窗，灑在地面，家裡靜悄悄的，看起來隻有他在家。

想到今天是平安夜，夏知衍卻不在家。

聞淮皺皺眉，伸了個懶腰，将客廳的窗簾完全拉開。從冰箱裡，拿出昨天買的面包，塞進微波爐裡，再去洗漱。

對于吃飯，他要求不高，填飽肚子就行。

聞淮為了避免和夏知衍碰頭，基本上不在公共區域活動，他在卧室購置了桌子和單人沙發，吃飯看書都在卧室完成。

他窩在沙發上，翻看前兩天新購入的畫冊。

“叮咚——”

他聽得不大真切，走出門。

門外的人不再拘泥于門鈴，轉而變成了拍門，伴随着嚣張聲音，“聞淮，起床沒！”

聞淮歎了口氣，認命般去開門。

“又怎麼了，我的大小姐！”

夏舒意擠開聞淮，脫了鞋徑直往客廳走。

“這不是平安夜，我擔心你在家無聊，特地來喊你去玩，”她大大咧咧地坐在沙發上，眼下烏青一片，“都是熟人，去不去？”

“不了，還有點事，”聞淮走進廚房，熱了杯牛奶，“你黑眼圈那麼重，昨天幾點睡的？”

夏舒意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挺早的，這不是馬上要跨年演唱會了，我提前準備點東西，”打了個茬，差點忘了正事，“哎，不是你就去呗，就馮逍和沈溯他們，正好你現在和馮逍說說，到時候他生日就别去了。”她扯過聞淮，眼神笃定，似乎要替他做下決定。

“沈溯也去？”聞淮難以置信地問道。

“當然了！”夏舒意頓了兩秒，眼睛轉了一圈，八卦地湊到聞淮身邊，擠眉弄眼撞了撞他的肩膀，“什麼情況啊，聞大少爺為什麼要關注沈溯啊。”

聞淮沒接話，背靠在沙發上，側頭看了眼夏舒意期待的眼神，“好奇，我們不是跟他不熟嗎？”

夏舒意伸出食指，搖了幾下，“nonono！”收回手指，看向聞淮，“他一直跟我們一起玩的，隻是你之前沒關注吧。”

聞淮對這個人印象不太深，隻記得大一被他撞見和夏知衍在一起，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他記到現在。後來沈溯進入他們圈子，也一直是點頭之交。更何況那會兒，他和夏知衍早就分手了，更沒什麼好害怕。

但和知道自己過往的人碰面，還是有些不自在。

他總是避免碰上他。

聞淮錯開目光，“我不去了，過幾天要去工作了，還要畫畫呢？”

夏舒意有些可惜地開口，“你要是不去，我得少多少樂子，你這麼久不在都沒人接我的梗了，”她委屈巴巴地看向聞淮，“去吧去吧。”

聞淮燦爛一笑，捏住夏舒意的下巴，偏向另一方。

“不去。”

聞淮拒絕的果斷，夏舒意沒辦法，隻能自己去，走出家門的時候可憐兮兮地扒住門框。

聞淮拉住她的手指，一根根掰開，“拜。”

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

暮色降臨，整個房間都染上了落日的橘，天邊的金色長河，一眼看不到頭。

火紅的太陽，如同蛋黃酥的流心。

讓人垂涎。

正值晚高峰，遠方的鳴笛聲，伴随的降溫，順着窗戶的縫隙鑽進房間。

夕陽落幕，城市的夜，悄悄開啟。

聞淮緊了緊身上的睡衣，來回搓了搓掌心，稍稍回暖。房間開了空調，可到底是冬日，手腳還是冰涼。

屋内幹燥，面頰泛起紅。

七點多，他有些畫不下去，捏了捏發脹的虎口處，放下手中的畫筆，将材料歸置。未完成的畫作靠在畫架上，深深地歎了口氣。

起身，走出房門，關燈，一氣呵成。

從樓梯望下去，客廳漆黑一片，沒有人來過。

抿了抿唇。

擡起手臂看了看腕表，早就過了夏知衍下班的時間點。更何況今天是周六，本就不需要工作。

整個人被失落占據，走到樓梯中部，有些不敢下去，踢踏着腳步，索性坐在台階上，腦袋靠在牆壁上。

打開朋友圈，率先映入眼簾的是夏舒意的朋友圈，她被朋友們簇擁在中間，說好似的做着搞怪的表情。

這樣的照片，他們以前也會拍。

“哒”

萬籁俱靜，莫名的聲響總是格外的惹眼，他警惕地往下看了看。

難道是夏知衍？

放輕腳步，順着樓梯下去，點開手機的手電筒，半個客廳被照亮，順着光亮，目光停留在茶幾上。

上面放着夏知衍的電腦，還是之前在西城見過的那台。

夏知衍回來過了？

關上手電，打開客廳的燈，環顧四周，卧室門口，放着一個小小的精緻的盒子。

湊上前去，是早上在水果店看到的包裝好的蘋果。

蹲下身，撿起盒子。

聞淮睫毛輕輕顫動，有些不知所措。夏舒意是有這裡的鑰匙，隻是總是不願意自己開門，難道是自己在樓上沒有聽見敲門聲，她隻能自己進來了？

又或許是夏知衍。

思及至此，他搖了搖頭，将這個想法抛出去。

他說過，不過聖誕節。

聞淮思來想去都不肯相信。

為求心安。

掏出手機小心翼翼地擺好角度，拍了張照片，發給夏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