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于斬釘截鐵,聲音也絲毫不見收斂,熱鬧的四周頓時寂靜下來。
這小子……知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渾話?
郁之虞本沒在意台下那對姐弟,直到這個小師弟的一語驚人讓他下意識轉頭看過去。什麼東西?什麼四舍五入就是曾在一起?問道堂的基礎課抓得最嚴,這師弟怎麼還能有這種錯誤認知?
他姐姐都被說得沉默了,或許下一刻姐姐便會教訓弟弟口無遮攔亂說話……
誰知師姐拖長尾音意味深長地“嗯”了一聲,竟是贊同了她弟弟的話,“說得有理,但你沒提前告訴我,還是得去繞九座外峰跑十圈!”話音剛落,人已經提着本命劍跑到了台上。
小師弟:“啊?!”沒提前說也要罰?
既能與郁師兄一對一交流,又能受到郁師兄的指點,簡直血賺!
難道他弟真的是天才?
師姐上得台後,輕咳一聲正了正臉色:“郁師兄,守擂兩個時辰也是很累的,不如由師妹我先為你的三十場累勝獻一份力。”
“問劍峰秦鴉,請師兄賜教!”
同為問劍峰弟子,郁之虞對秦鴉有印象,總與他争奪問道堂考核第一名的位置,還好他每次都略勝一籌。
原來她已築基大圓滿,距離結丹隻有一步之遙。郁之虞道:“問劍峰郁之虞,請指教。”
漆黑的重劍自上而下,朝着郁之虞劈過去,台下之人幾乎沒能看清那劍是從哪兒出現的。
殒月劍迎上前去,“嗆——”地一聲,兩劍在空中呈十字交叉僵持着,巨大的氣浪從兩劍相接處向四周擴散開去。
即使有陣法削弱,台下之人仍然感受到撲面而來的氣浪,吹動了他們的頭發糊住滿臉。
秦鴉見郁之虞輕而易舉擋住了自己的攻勢,笑了幾聲,顯得很是高興:“都說水能克火,那冰呢?”
她的眼裡閃着細碎的光和明亮的火,火焰從瞳孔映到視線所及之處,猩紅色的火焰在秦鴉腳下升起,連帶着四周的石闆熊熊燃燒着。
火勢越來越大,周圍的雪層在一點點消融。
郁之虞仍未伸手握劍,隻馭使着殡天用力向上,将漆黑重劍慢慢往回壓。
同時,天際再次落下白色的雪花,這次不是星星點點,而是雪虐風饕,不止下着極大的雪,還刮着怒号的風,幾乎讓秦鴉看不清眼前,更别說稍遠一點的郁之虞。
“好大的雪!”秦鴉一把握住重劍,灌入更多靈氣,黑色的劍裹上一層猩紅的火光,照亮了秦鴉興奮到紅撲撲的臉,“這算不算與師兄一起到白頭?”
秦鴉周圍火焰更盛,空中同時彌漫着灼熱與寒冷,冰火兩重天。
台下修士裹了裹單薄的劍袍,含恨租賃了開賭局的師弟高價出借的暖火石,一邊暗罵這設賭師弟的趁火打劫,一邊吐槽台上秦鴉與台下秦鷗的土話。
聽得秦鴉的口花花,郁之虞馭使殒月劍的動作一頓,立即被秦鴉抓住機會反壓回來。
在秦鴉重劍的重劈之下,郁之虞終是伸手握住了殒月劍的劍柄。
至此,重劍再無法撼動分毫。
落下的雪越來越大,這次不止靠近郁之虞周圍的幾個擂台,而是九個擂台全都被雪淹沒,擂台的陣法削弱了大半,仍有部分進入陣裡陣外。
炎炎夏日,冰冷刺骨。
秦鴉了然:“郁師兄已經結丹了吧。”
撲騰的火焰漸漸變小,築基之身對上結丹修士終究力有未逮。
秦鴉笑了一下,“我也快了。”她收劍轉身,跳下了擂台。跳下台後也未停歇,而是朝着問劍峰的方向禦劍遁去。
肆意的靈氣包裹着秦鴉,彰顯着她即将突破的消息。
郁之虞看着漸漸遠去的紅色遁光,知道下一次見面,此人便是金丹期了。
“阿姐!”秦鷗踩着飛劍努力朝他姐姐飛去,卻根本追不上那過于迅速的遁光。
衆人似是得到了秦鴉姐弟的點撥,之後的兩個時辰郁之虞沒有一刻停歇,一直在迎戰,迎戰,迎戰。
即使彼此實力懸殊,即使自認打不過,他們也仍要上台邀郁之虞一戰。
直到郁之虞收到廣場高台上飛下來的代表可入大比第二場的令牌,他所在的擂台周圍已經擠滿了人。
即使衆人與冰雪作伴,堆積在雪層之間,仍然固守原地不肯讓開。
郁之虞接過令牌的刹那,台下此起彼伏的“郁師兄”令他擡眼,他對着衆人微微颔首,然後走下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