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比第一場是為期三日的守擂戰,誰能守住腳下平台兩個時辰或是累勝三十場,便能獲得下一場的令牌。
廣場上橫三豎三的九個擂台上都有人,雙方你來我往,台下同門在大聲應援,有種熱火朝天的鬧騰感。
郁之虞不反感這種熱鬧,他穿過重重人群走至距離自己最近的平台下方。
“郁師兄選了這個台子?”
“有好戲看咯。”
幸災樂禍的聲音并未刻意壓低,輕飄飄落到台上對戰兩人的耳中,兩人隔着彼此的靈劍對視一眼,看出了對方眼底的深意,暗道不好。
左邊的師兄率先一步開口認了輸,留右邊的師弟張了張嘴,最後化為一句控訴:“李師兄也太狡詐了!”
明知郁之虞在台下等着上場,誰要上趕着被虐一遍然後再下去啊?早點下台換個地方再好不過。
李姓師兄收了劍微微笑起來,“謝師弟,這是師兄我今年為你上的最後一堂課。”見到覆蓋在擂台周圍的結界散去,他利落跳下台,“剩下的就由郁師兄來教導你了,謝師弟可要把握住機會呀。”
頭也不回地竄去了别的擂台。
“李洛那小子動作也太快了。”
“還是謝聲太年輕了。”
郁之虞走上台,擂台周圍結界的展開預示着兩人對戰開始,殒月劍在郁之虞身後铮然出鞘蓄勢待發,劍身在日頭正盛的現在泛着光,場上迅速彌漫起寒霜之氣。
謝聲左手食指中指并攏豎于胸前,右手握着靈劍嚴陣以待,同時還在心底将李洛罵了百八十遍。
郁之虞道:“問劍峰郁之虞,請多指教。”
謝聲道:“問道峰謝聲,請師兄指教。”
身側殒月如離弦之箭,朝着謝聲破空而去。劍光凜冽,所到之處都凝結上一層冰晶,連空氣都要被凍住。
眨眼間殒月劍已至跟前,謝聲執劍向左下斜劈,試圖阻攔殒月劍的攻勢。
殒月劍的劍尖被謝聲的靈劍劍身抵擋住了幾息,郁之虞站在原地一擡眸,寒霜順着劍尖湧向謝聲的靈劍,不多時便已附上一層薄霜。
謝聲眉間染雪,呼出的氣也帶上白霧。
台下觀戰的修士有人搖頭:“郁師兄的冰靈根真不講道理。”一個照面,先将對方削弱一半。
旁邊同門也跟着搖頭:“在外門這麼久,我也沒見過哪個同門鬥起來還真的講理。”劍修哪有真講道理的啊?全都是以“力”服人。
“……”
白色的雪從天際落下,穿過淡至透明的結界,留下水暈般的波紋,輕盈無聲地飄向謝聲。
随着謝聲的後退半步,他身上的冰霜輕輕碎裂,順着衣擺窸窸窣窣地落下。
紛紛揚揚的雪花并未止與此,不止郁之虞和謝聲所在的擂台,連帶着周圍的五個擂台,兩側的兩個和中間那一排三個都有波及到。
這幾個擂台上的修士都如同被施展遲緩術法,酣戰的動作漸漸緩下來,随着雪花越多,他們的動作也更加緩慢。
于劍修而言,一個細微的破綻都很可能招緻失敗,更别提這種持續性的動作遲緩。
殒月劍以開刃一側橫在謝聲脖頸處,結束了本次對擂。
郁之虞将殒月劍控制得很好,劍刃沒有緊貼脖頸,隻有其上寒霜散發出的冷冽令謝聲有一種要被割喉的錯覺,他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勝負已分,謝聲的認輸還飄在空中,殒月劍已然抽身歸鞘。
同時飄在空中的還有郁之虞引來的雪花,僵硬的台上人和四周驟降的溫度,令其他修士再次明白什麼是不講道理的強大。
郁之虞搶擂成功。攻守易勢,現在輪到他做守擂一方了。
郁之虞隻在台上站了一小會兒,就有同門上了台來,對方提着劍,呲着一對小虎牙,充分展示了一遍什麼叫初生牛犢不怕虎。
戰鬥結束太快,台下人還未看清,郁之虞就已經收劍回鞘靜立一旁。
一個師姐匆匆趕來,揪住這剛入門不久的小師弟:“你小子練氣期就敢去挑戰郁師兄,知不知道他名号是什麼?”
“我知道呀,郁師兄是外門第一。”小師弟連忙護住自己耳朵,一邊護一邊躲,“阿姐别擰,别擰!”
師姐氣得說不出話:“那你還敢上去?我讓你來積攢經驗,隻讓你觀戰,不是讓你來一輪遊的!”
小師弟有些委屈,語速卻極快:“可我好不容易有機會能跟郁師兄站在同一個台子上诶。”
師姐手一頓:“……?”
小師弟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樣,甚至透出一點嬌羞之色:“雖然隻有短短幾息,但我與郁師兄曾近距離站在一處,四舍五入就是我們曾在一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