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纓：“……”

天上月的下方，是一條衆人靈劍組成的銀河，四周是正在與之共鳴的宗門劍陣。無論成敗，至少這威勢是足夠的。

郁之虞擡手，本命劍落日被他握在手裡，直而具有兩刃的長劍直指問纓的方向。

到底是郁之虞快了一步。随着他的動作，劍陣落了下來，代表月的殒月劍本體和其下銀河穩在原地不停自轉。

問纓目光略過頭頂劍影，看向握着落日劍的郁之虞，足下用力，如一尾遊魚從劍陣下方徑直沖向他。

問纓的速度極快，眨眼間已經到了跟前，但郁之虞并未慌張，甚至還有些閑散。他的眼底映出了問纓提劍而來的身影，落日劍自右上往左下劃過，抵住了對方的攻擊。

劍陣與問纓擦肩而過，并未直接落到地面，而是立即掉頭追了過來。

“……啊？”

“萬劍朝宗……還會轉彎的嗎？”

“這還是萬劍朝宗嗎？”

無數的劍從問纓的背後襲來，被她擋掉了大半。可她沒能迅速拿下郁之虞，如今更是腹背受敵，前有對手，後有萬劍。

兩人的劍每一次觸碰都會引起劍氣蕩開，随着靈氣的急劇消耗，最後變成了兩人的劍術比拼。

天際有沉悶的雷聲傳來，雪花從空中紛紛揚揚地降了下來。

落雪的範圍比之前更廣，這次更是籠罩了整個廣場，連高高的看台也不能幸免。

台上人都露出些微滿意之色，不止因這雪這萬劍朝宗，也因擂台上始終保有一抹盎然綠意與金光。

一隻手伸出來接住了落到跟前的雪花，太上長老宴洄睜開了昏昏欲睡的眼，凝眸看着這抹冰涼的白消融在手心裡，帶有繭的指腹輕輕碾了碾，他擡頭将注意力放到了正在酣戰的二人身上。

問纓越戰越勇，甚至到後面幹脆放棄了防禦，隻專注于進攻，她的目标就是擊敗對手，拿下第一。

郁之虞微微抿唇，沒什麼變化的臉上看不出神色，隻看得見他淡色的琉璃瞳裡映着的問纓使劍的身姿。

郁之虞清楚自己的極限在哪裡，他将一直懸在上空由衆人靈劍所築的那條銀河揮下，穿過擂台結界，真正的殒月劍終于從天而降，威壓加在問纓身上，她的動作頓時遲緩了一瞬。

第一次真正又徹底地使出萬劍朝宗，郁之虞看着被壓得連連後退的問纓，感覺到一種玄之又玄的松弛感。

好像眼前的戰鬥不再重要，他的劍陣也不再重要，所有人事物都似乎與他有一層模糊的無法觸及的隔閡，又随着他的一呼一吸逐漸遠去。

他的身上出現了靈氣旋渦，脫手而出的落日劍懸在周身，郁之虞本人則陡然閉目入定。

時間那麼快，又那麼慢，衆人屏住呼吸，等來郁之虞的睜眼與問纓的擡首。

終于接下并化解了萬劍朝宗的問纓與剛睜眼的郁之虞對視上，消耗嚴重的她和進階後充盈了靈氣的郁之虞。

問纓深吸一口氣，罷了。

郁之虞看着對面的女修伸手抹去唇角血迹，嘴邊留下一道略明顯的紅痕，她的腳邊散落着許多靈劍。

殒月劍應他召喚飛了回來，擦過問纓鬓發，幾根發絲輕飄飄落下，後者隻平靜地收起了劍。

外門大比第一，郁之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