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元家好像發生了什麼郁之虞不知道的事,他被元家送回了郁家,青昳也跟着他來到了郁家,兩人在月華院同吃同住形影不離,一連數年不曾更改。
郁之虞醒了過來,表哥二字在唇齒間流轉,最後落下喉間。身邊有溫熱傳來,他低頭将搭在身前的手臂挪開,靠着山壁慢慢坐起來。
原來青昳小時候也哭過,他竟忘記了。
青昳已經恢複了人身,那張臉已經褪去小時候的秀氣,眉間朱砂也被其隐去,隻有過白的膚色依舊如昨。
郁之虞有些困倦,微微阖眼。
青昳睜開眼,眼瞳仍是獸類豎瞳,他躺在郁之虞的腿上,自下而上地看着,伸手尋了垂在一旁的微涼的手,牢牢握住,這是他的。
若他實力穩壓阿虞,能否将阿虞叼回窩裡藏起來?阿虞不會怪他的,對吧?
再次醒來已不知外邊什麼時辰,郁之虞欲以掌根按眉心,卻發現手被人十指相扣攥得緊緊的。低頭,青昳正睡在腿上,有些沉。
他沒有第一時間抽回手。
青昳同他熟谙十五年,彼此再熟悉不過。所以他在聽見醉後的青昳讓他不要再修無情道時才會覺得自己很不高興,青昳明明懂他,也知他雷池,卻偏偏要如此說。
郁之虞知道自己沒有感情,對十五年的朋友也下得去手,可收手那時還是會覺得松一口氣,他真的不想手刃青昳。
若他能乖乖聽話……
“阿虞。”青昳醒了,他就着十指相扣,将郁之虞的手拉至跟前,用臉去蹭郁之虞的手背。
郁之虞任他動作,隻提醒道:“你的眼睛。”
“噢。”青昳應了聲,閉目一會兒,獸類豎瞳變了回來。他攀着郁之虞的手慢慢坐起,與之肩并肩坐着,靠在後者肩上。
郁之虞對妖族後裔沒什麼研究,也不明白受傷與高熱期的因果關系,他問:“傷好了嗎?”
青昳“嗯”了一聲,挽起袖子給郁之虞看,傷口再次結痂,還有一點猙獰的痕迹在,“我得回去閉關了。”他要練到實力比阿虞強上很多。
“你是不是也該回去閉關了?”不要再被其他人靠近了,直接閉關以免他人靠近吧。
郁之虞沒聽出青昳的潛台詞,他點了下頭,提起另外的事,“我做了一個夢。”
青昳:“什麼夢?”
他笑笑,試探道:“夢裡有我嗎?”
“有。”
郁之虞道:“我夢見了元家,第一次與你見面的場景,還有表哥。”
聽見“元家”,青昳笑容少了幾分,再聽見“表哥”,更是徹底沒了笑意。他抿了抿唇,勉強勾動嘴角,并不想談這個,“……都過去的事,就别再想了。”
“我知道。”
郁之虞對元家的印象還停留在十年前,“二姨母家的那對雙胞胎,好像再也沒見過了。元家也一直在拒絕外人踏入,連我也進不得。”
十年前,那對雙胞胎也才五歲,兩個一模一樣的小團子,總愛追在他身後喊哥哥,還各拿了根樹枝說要同他一樣做個劍修。
青昳想起那對曾喚自己“青昳哥哥”的雙胞胎,微微沉默,他猶豫了一下,終是道:“……他們,八年前便失蹤了。”
“元家……也是那時候封閉的。”
這是郁之虞不曾聽過的内容,他凝着自己微微曲起的腿好一會兒,才低聲道:“原來如此。”也難怪。
他沒問那之後的事,想來也不是什麼積極的内容,不然元家也不會瞞這麼久。
兩人在山洞裡又待了會兒,直到青昳完全恢複,他們才從山洞出來,一個回月宴宗,一個回昆侖劍派。
睡過兩覺的郁之虞很是精神,一路日夜兼程,很快回到了昆侖劍派。
郁之虞在山門處遇見了問纓與紅焚二人,紅焚結丹不久正需曆練,于是答應了問纓邀約一起去任務堂接了個地級的長期任務準備下山。
他們簡短問候後交換了近況,得知郁之虞又要回去閉關,問纓紅焚二人立即揮别他匆匆走了。
昆吾峰還是一如既往地對外封閉,郁之虞行至山腳,見到了在陣法外轉來轉去的郁念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