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之虞的神識将身後一切“看”得分明。
公西憬正看着這邊,不知是在看他還是看旁邊的鹿曙。在他身側尚未坐下的鹿曙随手一招便将九味控制住。
所以,公西憬看的是鹿曙嗎?再結合鹿曙控制九味的動作,這兩人,或者這一群人,他們是想趁着尚未抵達昆侖帶公西憬離開嗎?
按理,要助公西憬逃脫,最好的時機該是他隻身前往南息商盟獲取拓本之時。
那時候雖有禁制與九味在,但公西憬擅陣法,九味一個築基期大圓滿的妖修雖能在金丹初期的鹿曙手下保住命,但也絕對攔不住他們。
而現在有他鎮守,他不可能放走公西憬,他們的逃脫難度隻會提升而不會降低。
郁之虞等了好一會兒,都沒等到鹿曙或公西憬試圖解開他布下的禁制,他維持着盤膝而坐的姿勢,右手握着殒月劍,對身後毫無所察的樣子,目視前方看着飛舟之外的沿途雲煙與飛禽。
鹿曙從郁之虞的右側貼過來,彎腰伸手撐在兩人之間的甲闆上,慢慢坐下。
郁之虞正在心裡盤算鹿曙或許是打算直接對他動手,這比救公西憬要來得直接迅速。可他已經金丹後期,就算鹿曙身上有諸多法寶,也很難勝過他。
誰知下一刻,身側之人輕輕“哎呀”了一聲,撐地的左手倏地卸了力,鹿曙上半身徑直往郁之虞懷裡倒去。
來了。
郁之虞右手握緊殒月劍,左手伸出去托住這即将落到自己懷裡的人。因為鹿曙微調了角度,從後方九味的角度就看到郁之虞恰好攬住了鹿曙的肩,兩人正在脈脈對視。
九味:“……?”總有一天他一定将這妖妖娆娆的合歡宗之人宰了!
從來沒有人對郁之虞如此明目張膽地投懷送抱過,他腦中翻來覆去設想了許多種鹿曙可能使用的攻擊手段,結果卻沒有一種與現在的情況對得上。
——怎麼還不動手?他不動手了嗎?
郁之虞有些迷惘疑惑。
這鹿曙,總不可能隻是單純的手滑無力吧?
他略略停頓,修士也會手滑無力嗎?難道鹿曙也身受重傷了所以才會如此?
若真如此,那鹿曙又為何要控制住九味?
鹿曙見郁之虞隻是托住他的肩但并未直接扔出去,笑着伸手攬住郁之虞的手臂往其胸前又貼得更近,簡單的三個字被他念得百轉千回,“郁師兄~”
他仰着頭,用惑人的眼眸自下而上地看着郁之虞,目光一寸寸描摹着青年,即使這個角度也好看得緊。
若能與他雙修就好了。鹿曙心想,隻要能與郁之虞雙修,讓他每日都與其雙修也願意。
郁之虞低頭,淺色的琉璃瞳與鹿曙四目相對,如此暧昧的姿勢被他襯得十分正派。他道:“說。”
郁之虞總覺得鹿曙看自己的眼神好像不大對勁,似乎像是想吃掉他。合歡宗還會吃人的嗎?
鹿曙走遍九洲,見過的男男女女衆多,他們合歡宗之人單論樣貌一直是名列前茅。饒是如此,以他閱美無數的經曆來看,郁之虞的好看程度仍然稱得上是九洲之最。
容色這般出衆,撩撥起來有些難度屬實再正常不過,難怪他在月華城那晚便一眼相中了。
為何當時聽着對方修無情道就避開了呢?鹿曙有些遺憾自己當時的決定,若當時死纏爛打,或許乞巧節也能成就一晚好事。
不過,現在似乎也不晚。
“其實合歡宗一直以采補為恥。合歡宗之人更擅雙修之術,可提升雙修雙方的修為,而非采一補一。”
鹿曙的手順着郁之虞精瘦緊實的手臂往上攀,攬住後者的脖頸往自己這方按了按,同時自己也微微擡起頭,彼此呼吸交纏,話語裡也帶了些嬌意,“正好你我都未體驗過何為雙修,此行昆侖路途遙遠,師兄不如與我一道體驗下雙修的滋味~”
“無論是光天化日還是女裝,我都是可以的哦。”若能将郁之虞再往下壓一壓,便可以順利親上了。
可惜,撒嬌青年的媚眼抛給了郁之虞,堅定無情道的劍修。
郁之虞冷着眉眼垂眸,鹿曙不止蜷縮在他臂彎,長長的黑發也落了他滿手滿身。他不知道對方既不動手也不幫助公西憬,此刻圖的是什麼,隻是靜靜看了會兒鹿曙頭頂不斷變化的數值。
眼見着數值跳到八十八後不再動彈,郁之虞方道:“謝謝,但是不用了。”
按住自己脖頸都未動手,郁之虞幹脆睜開鹿曙的手擡起頭重新看向外邊,一隻飛禽錯了方向,徑直撞到了飛舟防護陣法上,撞得暈頭轉向。
郁之虞手下未動,嘴裡卻道:“鹿師弟,你該起來了。”
這就是沒有感情的無情道嗎?果然别緻。
鹿曙望着郁之虞的下颚,如此好看,不弄到手實在可惜了,他們來日方長吧。他見好就收,被掙開的手順勢下滑落到郁之虞肩上,他借力起身,“師兄若想體驗,歡迎随時來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