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看向郁念起頭頂，數值九十九。他能做的、郁念起想要的，他都基本滿足了，為何這數值還是一直不變化？

他要怎麼做，頭頂數值才會到一百？

郁之虞與郁念起等了半個多時辰，兩人在院外嗅到了越來越濃烈的血腥味，還有一點若有似無的被隔絕術掩藏的炙烤之味。

郁念起攥着郁之虞的衣袖不放，隻是看向梨香院的方向，“哥哥……？”

郁之虞用神識感受了一下。

餘少明沒有逃脫，公西憧在忙着刮骨削肉，鹿叮忙着遞刀還有維持餘少明的意識和生命體征，公西曜則在将那一片片肉烤熟後再丢入小巧熔爐内燒成飛灰。

各有各的忙法。

他側頭輕聲道：“無妨，他們在處理餘少明。”

處理。如同形容一個沒有意識的物件。

等到裡邊終于忙完，血腥味和燒焦的味道也在逐漸消失，鹿叮率先走了出來，她面上帶笑，深吸一口氣，很是暢快。

鹿叮走至郁之虞跟前，規規矩矩行了一禮，“謝謝郁師兄。”

郁之虞見她眉目舒展，問：“可有徹底解氣？”

以鹿叮的認知，郁之虞的禮貌浮于表面，此人從不會探究他人更深一些的内容。此刻郁之虞卻這麼問了，她有些詫異，還是道：“自然，身心舒暢。”

然後不好意思地笑笑，“就是把你們這院子弄髒了，姐姐和阿曜正在裡邊打掃，請不要介意。”

郁之虞道：“不妨事。”他想起鹿叮的身世，問她，“餘少明可有告知過你的身世？”

鹿叮總覺得郁之虞問得有些突兀，面上仍是笑着：“他說我是棄嬰，應該也沒什麼特别的身世……吧？”見着郁之虞微垂眼睑，鹿叮隐約察覺到什麼，她問：“……你知道？”

郁之虞點頭，“三十年前，郁沈将你交給了餘少明。如無意外，你應該是郁沈與念梨之女，也就是郁念起的親姐姐。”

“郁沈前些日子剛因同餘少明狼狽為奸的惡行而伏誅，實在抱歉，沒有将他也留給你處理。”

鹿叮下意識後退一步，笑意早已消失，面色緊繃。

郁之虞沒有停，繼續往下道：“這樣算來，你該是我的姐姐。我即将繼任郁家家主一職，你可要回到郁家，做回郁家人？”

“郁家雖沒什麼好，但至少修行資源是管夠的。”

鹿叮正要說話，目光卻突然往郁念起的方向飄了一瞬。

被注視的郁念起心下一突，那目光不像是看弟弟的眼神。她是不是知道他的身份？是公西憧告訴她的，還是餘少明？

“抱歉！”鹿叮見郁之虞還要說什麼，她匆匆打斷了他的話，“我還是更喜歡做那個無父無母的棄嬰。”郁沈将她交給了餘少明，那她跟棄嬰又有什麼區别？而且，誰家正常人會将自己女兒交給餘少明這種人？！

果然被拒絕了。

郁之虞也不勸，隻點頭表示知曉：“你不願回歸，我能理解。即使你不回來，郁家仍然會有你的位置，始終存在。”

“你會繼續做合歡宗弟子？鹿曙看着人不壞，合歡宗倒也不錯。郁家每年會将屬于你的那份修煉資源送至合歡宗，連同此前郁沈欠你的那部分一起。”

鹿叮本能想拒絕，被晚來一步的公西憧按住了手，公西憧朝着郁之虞拱手道：“那我就代鹿叮謝過郁家主了。”

鹿叮急了：“……姐姐！”她才不想要這些！

公西憧搖搖頭，諄諄善誘：“小叮，你是五靈根，想要大道走得遠，這些資源不可缺少。再者，欠你的是郁沈，為何不要？”

當着郁之虞的面她并未明說，東西收了，原不原諒是鹿叮自己的事情，她不願意回歸，郁之虞也不會使用什麼強硬手段逼她。

鹿叮抿了抿唇，她知道公西憧是在以過來人的角度為她考慮，她不想用合歡宗的雙修之術來提升修為，可光苦修是不夠的，五靈根的她缺少足夠多的丹藥靈草。

旁的不說，她目前最需要的便是洗精伐髓，可這法子會耗費很多很多資源，光是合歡宗給的那些都不太夠用。

郁沈……鹿叮對郁沈本是無感的，當知道她是被郁沈送給餘少明的，心底生起一股厭惡來，她承的是郁之虞給予的補償，與郁沈沒關系，她不會原諒郁沈，至死也不，即使她從未見過這個該被稱為生父的人。